第557章：宫婢惊扰娘娘生产

宫中的确不乏阿谀奉承之辈，但苏芊芊的寝宫里，那些侍奉她的宫女，却是由衷地关心着她。她们真心实意地为苏芊芊着想，生怕她有丝毫的闪失。甄泽原本就打算一同前去，更何况，看到她那张焦急万分的脸庞，甄泽实在无法拒绝。于是，两人当即提着药箱，疾步朝着皇后的寝宫赶去。

刚跨进院门，便能清晰地听到屋内的呻吟声。

虽然皇上并不在此院中，但明路和明和两位侍卫却忠诚地守在门口。看到两人匆忙赶来，他们犹如见到救星一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孙大夫心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他拉住明路，急切地询问：“好端端的，娘娘怎么会突然发作？”他记得，今儿一早他亲自为苏芊芊诊脉时，并无任何即将生产的征兆。

明路瞟了明和一眼，明和立刻低下了头，懊悔与愧疚的神情溢于言表，他紧咬着下唇，模样仿佛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

孙大夫见状，心中的不解愈发浓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路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今儿一早，娘娘用过早膳后，明和便来娘娘这边，想向如意提亲。”

明和与如意的情事，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孙大夫不明白，区区提亲，怎会刺激得娘娘突然发作，他静待明路继续说下去。

明路咬牙切齿地说道：“单单提个亲，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他提亲就提亲，偏偏多嘴问了一句娘娘，问到时候他和如意大婚，是否要邀请别院的余将军。”

话音刚落，明路便是朝着明和的小腿狠狠地踢了一脚，斥责道：“好好的，你说你提这个做什么！”

明和此时比谁都懊悔，他心里清楚，这次娘娘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皇上会如何处置他，他自己也绝不会饶过自己。

孙大夫听闻此言，用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看向明和，缓缓说道：“是啊，你提这个做什么？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啊。”

明和动了动嘴唇，低声解释：“是我擅作主张，弄巧成拙了。自从余将军被发配到西山别院，皇上生怕娘娘伤心，便从不多言，娘娘也似乎将此人彻底遗忘，从不过问。这人就这么一直被安置在西山别院。可是……这毕竟是他的身份特殊，我就想着，不如借着这件事，看看娘娘对他的心思究竟如何。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娘娘就突然发作了。”

正在此时，早已得到消息的苏珩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甫一进门，便急切地问道：“我姐姐呢！”他的一双眼睛赤红，显然内心焦急万分。

他已经知道了明和的“好事”。问完话，苏珩毫不犹豫地朝着明和的后腿狠狠地踹了一脚。明和不敢有任何辩驳，只能在心里惴惴不安。

孙大夫终究是从召国而来，身份与他人不同。虽然旁人不敢阻拦苏珩，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苏珩在此处动手。更何况，他自己也本打算提起此事，而且，即便是他提起，恐怕无论如何小心，都会比明和这个更加刺激人！明和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名字罢了。

孙大夫连忙上前拦住苏珩，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殿下也知道，娘娘早就过了临盆日期二十多天了，这其实已经是非常危险的情况了。就在刚才，臣和甄大夫还在商议，是否要用余将军来刺激一下娘娘，好让她腹中胎儿能够发动。只是我们还在商议阶段，没想到明和竟然就提了。这也算是件好事。不然，娘娘这一胎若是迟迟不发作，最终只能依靠催产药物。殿下也了解娘娘的身体状况。早些年在召国时，虽有皇上与皇后娘娘精心调养，但毕竟是早产，又经历过惊吓。当年余扬的一对女儿被歹人残忍劫走，给那两个孩子造成的精神创伤不可谓不小。召国公主苏芊芊自小被噩梦缠扰，直到八九岁才有所好转，身体一直比较虚弱。虽然后来大燕国女将苏芊芊的魂魄移入她的身体，性情大变，可身体终究还是原先那副孱弱的模样。这样一个本就体质虚亏的人，怀孕后又经历了数次奔波。起初脉象诊断不出什么异样，但随着苏芊芊胎动迟迟不来，孙大夫逐渐察觉到不对劲。等到考虑使用催产药物时，已经完全错过了最佳时机。苏芊芊这具身体，平时看似强健，但内里却十分亏损，经不起催产药物的折腾。一旦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导致大出血。这一点，无论是容荃还是苏珩，都心知肚明。”

孙大夫一番话，虽然未能完全抚平明和内心的自责，却让苏珩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他转而问道：“皇上呢？”

明路立刻回答：“皇上正在里面照料娘娘。”

苏珩闻言，面色才有所缓和。容荃在里面，便意味着目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然而，尽管道理明白，他的心中终究还是难以踏实，只能紧握着拳头，来回踱步。

与此同时，在静谧的内室之中，生产带来的剧烈疼痛让苏芊芊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和脸颊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徐嬷嬷虽然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已经清醒过来。此刻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却被安置在内室，密切地关注着屋里的产婆接生。

春娇精通医理，尤其擅长用药，她早被苏芊芊带进宫中，便是为了在生产之际提供帮助。可惜的是，她并不擅长接生。因此，她只能不时地为苏芊芊诊脉，以便掌握她当前的身体状况。此外，她还亲自调制了几味中药制成的含片，让苏芊芊含在舌下，以此来缓解因剧痛而导致的精神耗竭。

容荃静静地坐在苏芊芊床榻旁，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双眼泛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有可能，他宁愿替苏芊芊承受这难忍的疼痛，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负责接生的稳婆并没有心存歹念。毕竟，太后一党已经被彻底肃清。在这个关头，即便这位稳婆曾是太后的人，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在此刻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