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御前对质

苏云鹤身形微晃，面上一阵难堪，语意哽咽：“太子妃娘娘……此事，此事……”他欲言又止，似有万千委屈与疼痛堵在喉间。

苏芊芊素来不是个按部就班的性子，不等御座上的皇帝开口询问，她便率先启唇，声音清冷，直指要害：“启禀皇上，就在方才，刑部尚书大人已在西山大营彻查此事。查明，是苏享买通了刘意生，企图给儿臣下药，并意图纵火烧死儿臣。”

西山大营失火之事，苏云鹤自然是知晓的，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火却与自己的亲儿子脱不开干系。闻言，他脸色骤变，猛地回首，目光如炬，直射苏享。

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他苏云鹤岂会不知？这一眼扫过去，苏享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苏云鹤心中瞬间了然，心中那点残存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孽障！”他在心底暗骂一声，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他强行压下这股怒气，转而面向苏芊芊，拱手道：“太子妃娘娘，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娘娘三思，切勿仅凭一面之词便定罪。苏享虽平日行为略有不妥，但即便借他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娘娘下药，更遑论在西山大营纵火。”

苏芊芊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既然不是他，那又是谁？西山大营驻扎着数万将士，刘意生为何偏偏指认他？而且，西山大营将士近万，本宫来到这大燕国不过几日，昨日才踏足西山大营，那些将士与本宫素无瓜葛，又为何要加害于本宫？”

二皇子站在一旁，紧紧捏紧了拳头。昨夜在西山大营，太子妃遣散了太子府派去保护她的人。留在营中的，只有她和她的贴身婢女，两人都差点葬身火海。依此看来，无论幕后主使是谁，动手的定是营中之人。若苏享不认罪，那么只能寄望于刘意生独自承担。若刘意生未能咬死苏享，此事便会继续深挖。万一牵扯出西山大营的其它隐秘……

二皇子心头一震，方才在苏府升起的，那股隐隐的不安感再次袭来。这件事，似乎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暗自后悔，今日本不该涉足此事。然而，事到如今，想要抽身已是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微蹙，瞥了苏享一眼，说道：“倘若确为苏享所为，太子妃娘娘也不该擅闯苏府。此事应交由刑部秉报陛下，由皇上定夺。娘娘此举，有损皇家颜面。”

皇帝最看重的便是皇家颜面，太子妃身为太子妃，却亲率人马闯入臣子府中大肆破坏，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会对皇家声誉造成损害。

苏芊芊岂会不明白二皇子的算盘？她轻笑一声，回道：“若本宫不立刻前往苏府，又怎能在消息传出之前，将其牵制住？若苏家从中作梗，导致刘意生身陷险境，岂不正好说明，苏享背后另有其人？”

话音一转，苏芊芊转向皇帝，恭敬地说道：“父皇明鉴，苏享此人，素来纨绔不化。儿臣实在不相信，他有胆子在西山大营放火烧儿臣，定是另有主谋。”

二皇子闻言，心头猛地一跳。皇帝看向苏芊芊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意外。这位太子妃，似乎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堪。若是如此，在与二皇子党派的争斗中，太子党便多了一个得力臂助。这样的局面，皇帝乐见其成。否则，当日太后意图加害苏芊芊时，他也不会处死桂嬷嬷。他巴不得太子与二皇子之间争斗得更加激烈。

苏芊芊说罢，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二皇子。二皇子勃然大怒，厉声质问：“太子妃此言何意？莫非本王指使苏享来谋害于你？”

苏芊芊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回击：“那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苏云云是你的心头好，或许你想烧死我，为苏云云出气。”

“太子妃娘娘，做事须讲究证据。莫非是太子殿下让你如此信口污蔑本王？”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刑部尚书求见！”

二皇子盛怒的气势顿时一滞，他心跳如擂鼓般，目光紧张地投向殿门。

御书房的门缓缓开启，刑部尚书迈步而入。

二皇子周身的气息瞬间萎靡，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更让他心惊的是，刑部尚书身后，赫然跟着刘意生。当日，他下达的任务极其明确：若刘意生配合，便留他一条性命；若不配合，则直接灭口。如今刘意生尚且活着，二皇子眼底却涌现出绝望。

刑部尚书与刘意生二人，衣衫不整，神色狼狈，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皇帝见状，眉头紧锁，问道：“究竟何事？”

刑部尚书回奏道：“启禀陛下，臣在押送罪犯刘意生进宫的途中，遭遇截杀。幸亏西山大营主事赵春明率部舍身相救，臣与刘意生才侥幸逃脱。”

二皇子闻言，彻底被惊呆了！赵春明？他派去截杀刘意生的人，竟然被赵春明带人拦住了？这绝无可能！他只是让赵春明去“做工作”，劝说刘意生揽下所有罪责。若是劝说不成，便在半路截杀。而现在……

且不论赵春明为何会出手相助，单凭他手下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抵挡住他派出的精锐。二皇子敏锐地意识到，事情绝非他预想的那样。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二皇子下意识地看向苏芊芊，恰巧苏芊芊的目光也似有若无地扫了过来。那眼神中的意思，毫不掩饰：“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二皇子脑中“轰”的一声巨响，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不成是看错了？他瞪大了眼睛，再次看向苏芊芊，却见苏芊芊已然转过头，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昨夜受惊，身体不适，想要回府歇息。”

二皇子闻言，猛地蹙紧眉头。太子妃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刑部尚书已将刘意生带至御前，只要仔细盘问，便能查出是谁在拦截刘意生，到时候一旦查到他头上，父皇必将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