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恶女当道

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呵斥道：“哀家何曾专门针对过你？！”

苏芊芊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闻言，她索性转过身，直截了当地反问道：“既然太后娘娘您如此说，那臣妾斗胆请问，为何一碗堕胎药，从被需要的时候，到呈送到臣妾面前，前后竟然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这速度，未免也太“速成”了一些吧？不知是哪家的宫人，药熬得这般快捷，莫非是用了什么秘法不成？”

苏芊芊一番话说得太后是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今日之事，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只要苏芊芊顺从地喝下那碗药，一切的罪责便能轻易地被掩盖，再无后顾之忧。然而，偏偏这苏芊芊，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她宁可当众受辱，也不愿喝下那碗药！

太后此刻，真是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苏芊芊捏死，以泄心头之恨。

苏芊芊似乎是铁了心要将事情闹大，她缓缓地站起身，朝着坐在上首的皇上，恭恭敬敬地叩首，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还请父皇明鉴，为儿臣做主！”

皇上闻言，眉心微蹙，眼神锐利如鹰，随即他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桂嬷嬷，杖毙！”

“什么？！” 皇上此话一出，太后猛地将目光转向皇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勃然大怒，“桂嬷嬷跟了哀家一辈子！皇上……皇上您连她也不放过？”

皇上静静地看着太后，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阴鸷的寒意：“那母后觉得，儿臣此时，又应该处决谁呢？依母后所言，这罪魁祸首，又是何人？”

太后被皇上这番话问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只能保持沉默，任由皇上那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苏芊芊此时依旧坐在地上，她没有起身，只是低着头，断断续续地哭泣着，用哭声催促着皇上快些解决眼前的事情：“儿臣与桂嬷嬷素来无冤无仇，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害臣妾？这其中定有蹊跷！”

一旁的容荃，听着苏芊芊的哭诉，眼皮微微一抬，心中暗道：这苏芊芊，今儿这是打算玩一把大的，不将此事闹个水落石出，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皇上心中自然是明镜似的，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除非是傻子，否则都看得出来，那便是太后。

但是，他能够处罚太后吗？

不能！

既然不能处罚太后，又不能处罚皇后，在这个场合，唯一能够被处罚，并且身份还算拿得出手，用来平息众人怒火的，便只剩下这个桂嬷嬷了。

皇上心中暗自腹诽：如果母后不想让朕处罚桂嬷嬷，那倒是应该赶紧再死一个呀！害人不成，反而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现在还敢跟朕讲条件！你到底是在为难谁！

他环顾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依旧没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也没有人有自尽的意图。皇上索性一甩宽大的衣袖，准备下令：“来人，把……”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吩咐。

苏芊芊猛地从皇上脚边站起身，杏眸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指向了瘫倒在地、还在不停流血的苏云云：“就是她！一定是她！是她买通了宫人想要害我！太后娘娘慈眉善目，是太子殿下的亲祖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胸襟宽广，她们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这个贱人！一定是她买通了这个嬷嬷来陷害我！”

苏芊芊一边说着，一边激愤地朝着苏云云冲过去，那架势，仿佛是要扑上去和她拼命，扯掉她的头发一般。

容荃见状，连忙一把拉住她，低声安抚道：“芊芊，冷静一点，父皇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说罢，他眼底带着一丝委屈，看向皇上：“父皇，幸庆芊芊没有喝下那碗药，不然，儿臣就成了大燕国的笑柄了。”

皇上看着容荃，又将目光落在了苏云云身上。

苏云云此刻正因疼痛而蜷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着，身下鲜血淋漓。她迎上皇上的目光，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伸手去抓皇后的衣摆，声音带着颤抖：“臣女无辜啊……”

苏芊芊闻言，啐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你无辜？那你倒是敢不敢与这位桂嬷嬷当场对质？现在就审问桂嬷嬷，问问她，究竟是谁指使她给你下药！”

恰在此时，因为疼痛而昏厥过去的桂嬷嬷，刚刚苏醒过来。

听到苏芊芊这番话，她顿时陷入了选择的困境。

她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皇后，最后目光落在了苏云云身上。她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如果她谁都不咬，必定要遭受严刑拷打。如果她随便胡乱咬一个人，又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谁来？

既然这位太子妃已经认定了苏云云，那她索性就顺水推舟，将这个罪名推到苏云云身上。

“是……是苏三小姐买通了老奴。”桂嬷嬷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

苏云云闻言，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竟然就这么流着血，爬了起来。

“桂嬷嬷，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何时指使过你？”

一旁的皇后见状，不动声色地闭了闭眼，将头偏向一旁。

太后脸色骤变，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向苏云云，语气带着十二分的厌恶：“放肆！你这贱婢，竟敢毒害太子妃，枉费哀家平日里觉得你乖巧伶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蛇蝎心肠！来人，将苏云云拿下！”

苏云云只觉得如遭雷劈，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太后。

这，还是刚刚那个对她慈眉善目，与她谈笑风生的太后吗？

这，还是那个笑着与她说要把苏静禾嫁给静阳王，表现得一副慈祥模样的太后吗？

“不！”苏云云凄厉地喊了一声，猛地扑通跪下，“臣女没有！太后娘娘冤枉了臣女！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救臣女，臣女真的没有……”

宫人上前，丝毫不顾苏云云的哀求，粗鲁地将她拖了下去，只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红印记。

苏芊芊这才缓缓起身，朝着皇上屈膝行礼，声音带着感激：“臣女谢父皇为臣女做主。”

皇上虚扶了她一下，温和地说道：“让你受惊了。”随后，他转过头对容荃说道：“带太子妃回去吧，今日她委屈了，你好好安抚一下。”

容荃抱拳行礼，然后带着苏芊芊离开了。

至于宫中，皇上、皇后、太后三人之间将如何收场，他们两人都懒得理会。

一出了宫门，坐上马车，苏芊芊便立刻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地撞了撞容荃的肩膀，一副哥们儿义气的模样说道：“今儿，多谢了呀！”

容荃先是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然后才将目光重新移向苏芊芊，眉梢轻挑，显然是在等着她下一句。

苏芊芊笑嘻嘻地问道：“对了，你袖口的那颗珍珠，去哪儿了？”

容荃微蜷的手指，登时用力地收紧。

就在刚才，就在苏芊芊端起那碗所谓的“堕胎药”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他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将袖口的一颗珍珠捏在指尖，正准备伺机击落苏芊芊手中的药碗。

只是，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得多，他那颗珍珠，也就没有机会射出去。

他淡笑一声，故作疏离地说道：“本王只是不想被你连累！”

苏芊芊闻言，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帮了我，就帮了我呗，我还能因为你帮我，就立刻爱上你啊？用得着这么着急地撇清关系吗？”

马车里备着她喜欢的点心，经过这一番折腾，苏芊芊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她随手捞起一块酸枣糕，便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