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扑朔迷离

寂静的夜，繁星点点，却压不住心头的万丈波澜。苏芊芊独坐床榻，双腿蜷缩，目光呆滞，脑海中盘旋着无数问号。秋月与如意已被遣退，屋内只余她与容荃。

“你……到底想做什么？”容荃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打破了沉寂。他缓步走到苏芊芊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苏芊芊心头涌上一团无名火，尤其想到容荃是大燕朝执掌生杀大权之人的儿子，这火便烧得更旺。她选择沉默，只是垂眸，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容荃静静等待片刻，见苏芊芊毫无反应，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旋即又猛然收紧。他上前一步，捏住苏芊芊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

四目相对，苏芊芊那双本应妩媚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通红一片，泛着骇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容荃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疼痛，仿佛一把尖刀，将苏芊芊从心底的剧痛中拉回现实。她盯着容荃，唇角甚至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模样触目惊心。“你们大燕国的皇帝，真是个明君！”她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讥讽与嘲弄，夹杂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烈焰般的愤怒。

容荃捏着苏芊芊下颚的手，不觉轻颤了一下。他心中翻涌的情绪被瞬间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你为何对苏将军之事如此在意？”他望着她，语气强硬。

苏芊芊只是瞪着他，一言不发。

容荃似乎有些失去耐心，冷笑一声：“你最好清楚，你如今在这里，是依附于本王。”

苏芊芊毫不退让，直视着这位皇室太子。“依附？呵！殿下未免太过自信了！我依附于你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从召国来到这里！”

容荃的眼眸微微眯起，一道精光闪过，他凉声道：“只有一件？若非本王庇护，你在大燕朝早已不知死得多惨。荣阳公主，未免太过自信的，是你。”

“是吗？那……”

容荃捏着苏芊芊下颚的手分明用了极大的力气，然而，苏芊芊在他未松手的情况下，竟然缓缓站了起来。“殿下既然觉得我如此无用，又为何要费尽心思将我带来大燕朝？我，是被殿下亲自带回来的，没错吧！”

容荃一时语塞。

苏芊芊冷笑，“殿下是在自欺欺人，还是想用这般卑劣滑稽的手段来控制我？我们的关系，你早已说得明明白白，乃是彼此利用。既然是彼此利用，就请尊重对方。我从不过问殿下要做之事，为何殿下却总要纠缠于我？”

“纠缠？彼此利用不假，可你如今是本王的太子妃，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到本王！否则，你以为本王愿意多管闲事？你刚才也听到了，凡是与苏将军有关之人，都会被逐一清理。你与苏静禾如此，难道本王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却要替你担负风险吗？”

苏芊芊压抑不住心头的杀气。“担负风险？苏将军为你们开疆拓土时，你们这些皇室子弟怎么没觉得在担负风险？苏将军为你们抵挡外敌入侵时，你们又怎么没觉得在担负风险？如今她死了，反倒成了风险？”

容荃真切地感受着苏芊芊身上迸发出的杀意，不由得微微一怔。他用力咬了一下口腔内侧的软肉，尖锐的疼痛夹杂着血腥味充斥味蕾，险些让他失控的理智重新归位。“苏将军，被定为投敌叛国！”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苏芊芊听闻此言，先是瞠目结舌，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投敌叛国？

容荃看着苏芊芊的反应，张了张嘴，却又将涌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甩袖转身，向内室走去。

行至门口，他极轻地撂下一句：“本王，从来不信她会如此。”

苏芊芊一愣，抬眼望去。只见内室门口的珠帘轻微晃动。她只觉得，容荃说出这句话时，用尽了全身力气，又似乎是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所以……你默许我带回苏静禾？”她追问。

未得到回答。

苏芊芊缓缓闭上眼，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是她冲动了。站在容荃的角度，他理应有所怀疑和过问，毕竟她不过是一个召国公主，而她所做之事，确实匪夷所思。

其实，以他们彼此利用的关系，她早已想好了说辞，也确信能与容荃和平解决此事。然而，今夜，她积压的情绪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爆发，让她失去了理智。这对于一个以复仇为己任的人来说，绝不能发生。

这一夜，无数人安然入眠，而苏芊芊却浑浑噩噩，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微亮，她才勉强小憩片刻，便被叫醒梳妆，准备进宫敬茶。

夜间分房而睡，白日却要共乘一辇。经过一夜的沉淀，两人都恢复了些许平静。马车之内，苏芊芊率先开口：“昨夜，是我不对。”

容荃似乎没料到苏芊芊会主动示弱，只是挑了挑眉，并未说话。

苏芊芊继续说道：“从在南召国起，殿下与我便心知肚明，我们是彼此利用的关系。只是，这‘如何’利用，我们却始终未曾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