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宫墙内外皆风波

苏芊芊端坐在华美的轿辇之中，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知道了，您这位管家大人可真是事无巨细。别人都说我上蹿下跳，一副跳梁小丑的模样，我倒是要凑这个热闹，岂不是更坐实了他们的说法？”

一旁的苏珩瞥了她一眼，动作麻利地放下轿帘，随即翻身跨上了骏马。

向征的目光在庆阳公主和窦大小姐之间来回逡巡，耳边依稀回荡着容荃刚才那句“我也没说不选公主啊”，眼皮不由得狠狠一跳。他心中暗自揣测，莫非容荃是打算同时迎娶庆阳公主和窦大小姐？否则，他又为何要费心费力地为窦大小姐准备马匹？这番心思，如同水中涟漪，悄无声息地在众人的心头荡漾开来。

各怀心思，步调一致，直到皇帝的轿辇缓缓驶出宫门，浩浩荡荡的队伍这才正式启程，目标直指京郊外的猎场。

苏芊芊回想起前世经历过的无数场惨烈的战役，杀戮早已是家常便饭，而这风雅的打猎，她还真未曾好好体会过其中乐趣。

约莫半晌午时分，众人抵达了目的地。此处早已被宫人精心布置，一切接待事宜井井有条。由于抵达的时间较晚，注定是要在此地留宿，众人各自领了分配好的住宿之处后，又重新聚到了一处。

皇帝尚未驾到，众人三三两两地随意散开，闲谈之余，隐约可见一丝微妙的气氛在蔓延。

“荣阳公主怎么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出来了？连一点妆扮都没有？”

“这还用问吗？大燕国的太子不是早就说了，她是哗众取宠，跳梁小丑！她这是想另辟蹊径，博取男人的眼球呗！沈烨那个心有所属了，不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呸！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真以为不施粉黛就能迷倒众生了？”

“昨儿她在宫里闹了那么一出，看看把沈家搅得鸡犬不宁，真是心肠歹毒！还说是喜欢沈烨，依我看，谁被她喜欢上，谁才是真正倒霉！”

窦姿若站在几位贵女的中央，低垂着眼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中满是讥诮。

她身旁，户部尚书家的小姐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你身上这件衣裳，是大燕国太子送的？”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几位贵女立刻止住了声音，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窦姿若。

窦姿若故作娇羞地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指尖不由得用力收紧：“我不知道会不会惹荣阳公主生气。之前她就误会我和沈烨了，一直以来都和我过不去，现在……”

经历了昨日宫中的那一闹，窦姿若原本以为自己的名声早已扫地，万万没想到，今晨竟会收到容荃送来的礼物。这突如其来的转机，来得实在是太是时候了。

她父亲曾明确表示，只要她能在此次事件中配合庆阳公主，必定会向皇帝恳请，为她赐予一个郡主的封号。

她轻轻颤抖着呼吸，怯生生地朝荣阳公主的方向望了一眼。

“说起来，之前我和沈烨之间，当真是清清白白的。我只将他视作兄长，否则，大燕国的太子殿下又怎会主动赠送我礼物？偏偏荣阳公主总是误会我，现在……她好像对大燕国的太子颇为倾心。”

她巧妙地借用了容荃送来的礼物，将自己从昨日的舆论漩涡中脱身而出。

户部尚书家的小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你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你主动去央求大燕国太子送你的，人家那是心甘情愿送的。难道她还能因此责罚大燕国太子不成！”

旁边的贵女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说啊，她有本事就去责罚沈烨，莫非她还敢去得罪大燕国太子？若若，你就是心太善了。”

正说着，庆阳公主缓步走近，热络地招呼道：“表姐，父皇快出来了，咱们过去吧。”

窦姿若连忙与身旁的几位贵女告辞，挽着庆阳公主的胳膊，姐妹二人一同离去。

她们身影刚一消失，户部尚书家的小姐便撇了撇嘴，对身边的几位贵女说道：“你们当真相信她和沈烨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吗？”

另一位贵女嗤笑一声：“我们信不信又有什么要紧？关键是大燕国的太子信不信就得了。我听说啊，大燕国的太子，可是打算将庆阳公主和窦大小姐一起娶回家的呢。”

皇家猎场坐落于京郊西南方向，依山傍水，此处建有行宫，环境清幽，实在是个放松心情、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皇帝收拾停当，英姿飒爽地骑上了一匹俊逸非凡的劲马，心情甚好地与容荃闲聊起来：“今年风调雨顺，想必贵朝更是国泰民安。”

容荃紧随在皇帝身侧，目光从窦姿若和庆阳公主的身上收回，微笑着颔首回应：“承蒙陛下吉言，一切安好。”

皇帝敏锐地捕捉到容荃的视线，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未多言。

就在今晨，容荃已秘密派人向皇宫递了消息，直言他愿意迎娶庆阳公主，但附带一个条件——那便是要镇国公府的窦大小姐一同陪嫁。这消息对皇帝来说，简直是天降甘霖！他简直愁得一夜未眠，早上照镜子时，竟然感觉自己的发际线似乎又往后退了一截。

此时皇帝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他拍了拍容荃的肩膀，语气亲切地说道：“庆阳公主和窦姑娘从小一同长大，姐妹俩的感情那叫一个好！”

向征闻言，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皇帝这话究竟是何用意？难道容荃已经与皇帝谈妥了什么？

恰在此时，苏芊芊和苏珩一前一后，策马疾驰而来。

向征瞥了容荃一眼，立刻不动声色地说道：“荣阳公主不愧是召国的嫡公主！果然气度非凡！”

容荃神色依旧冷淡，并未应声。皇帝更是乐得不接话，他巴不得容荃能对苏芊芊产生厌恶之情。

尽管一身素净的衣裳，苏芊芊的绝世容颜依旧丝毫未减，她纵马驰来，吸引了在场不少公子的目光，自然也招致了许多贵女嫉妒的白眼。

“驾！”

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喝令，苏芊芊策动骏马，扬鞭飞驰，直奔皇帝所在的方向。行至跟前，她猛地勒紧缰绳。

“吁~”

一声短促的马嘶，骏马扬起前蹄，顺着缰绳的拉扯，在原地一个漂亮的转身，径直冲向了停在一旁的庆阳公主和窦姿若。

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庆阳公主和窦姿若发出一声惊叫。

容荃脸色骤然一沉，身子微侧，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苏芊芊的缰绳，硬生生地将马头拽向了另一个方向，厉声质问：“公主殿下，您看不到这边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