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荣阳之辱沈烨殇

苏芊芊素来是个拎得清的，手握旁人把柄，那份畅快淋漓的喜悦，简直要让她飘飘欲仙。她嫣然一笑，转身离去，身后留下的，是皇上心中豁然开朗的明悟。

女儿对那沈烨，早已没了半分情意。

既然如此，一切便好办了。

皇上甚至没了细究的兴致，仅是淡淡一句：“欺君之罪，沈爱芊可有辩驳？”

沈则闻言，只想将那孽子千刀万剐。这混账东西，怎就不能好生安抚荣阳公主，偏偏要闹到这一步！

“沈则欺君，罪无可赦。” 皇上语气淡漠，顿了顿，又道：“念其多年政务辛劳，罚俸十年。”

罚俸十年！沈则已年过四十，再罚俸十年，岂非意味着他此后的仕途生涯，都要付诸东流？更何况，一旦被罚俸，便是断了他的财路，失去俸禄却依旧腰缠万贯，皇上岂会不生疑？

沈则胸口郁结一口老血，险些喷涌而出。他一生官场叱咤风风，到头来，竟是栽在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手里。

“沈烨对公主大不敬，撤职，永不录用。” 皇上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镇国公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沈烨闻声，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跌坐在地。什么？撤职？永不录用？他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要遭受如此严苛的惩罚？

沈则因怒攻心，未能吐血，沈烨却已“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镇国公冷汗直流，缓缓站起身。窦姿若慌忙上前搀扶，却被镇国公一手掴去：“未婚先孕，你竟也做得出来！”

窦姿若被打得险些踉跄，嘴角溢出血迹，哭诉道：“父亲，女儿并未怀孕，是……”她咬紧牙关，将矛头指向了沈烨。

沈烨已被革职，永不录用，她才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镇国公府的千金，自有锦绣前程。

“是沈烨哄骗于我，是他让我如此对公主说，说如此公主才不会纠缠于他。父亲可传御医诊脉，女儿真的未曾有孕，只是……只是被沈烨……” 窦姿若眸中狡黠一闪，泫然欲泣地仰头看向镇国公：“沈烨说，他手中握有父亲的把柄，若我不配合，便要将把柄交给陛下。女儿担心沈烨会加害父亲，才不得不如此。”

窦姿若一番巧言令色，直接将沈烨震得目瞪口呆。他何时说过这番话？何时又唆使窦姿若假意怀孕？分明是窦姿若主动告知，是他坚信了她怀有他的骨肉，才坚决不肯迎娶荣阳公主。他不能负心，不能对不起若若。

看着眼前这楚楚可怜的窦姿若，沈烨只觉心口被利刃狠狠划过。他想开口，抬起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沈则闻声，慌忙要去搀扶。然而镇国公被窦姿若的话激怒，一把揪住沈则的衣襟，令他无法施救。

沈烨应声倒地，面朝黄土。

“沈芊好生算计！朝堂上奈何我不得，便用这等卑劣手段，让犬子欺哄我女儿替你办事！沈家当真是高风亮节！” 镇国公怒斥一声，将沈则重重推开。

至于窦姿若所言的真假，他已不愿深究，也无需深究。只要女儿并未真的怀孕，只要女儿在关键时刻能看清形势，站对阵营，足矣。

“还不随为父回府！” 镇国公一声喝斥，窦姿若立刻拭泪，向柔妃行礼，紧随其父离去。

沈则被镇国公在众目睽睽之下掴住衣襟，心中自然是羞恼不已。但眼下儿子昏迷不醒，又被断绝了官职，他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带着儿子从长计议。

只是，如何将昏迷的沈烨弄出宫去，却成了他眼下的难题。他并未带随从进宫，难道要他这把老骨头背着儿子走完漫漫宫道？

沈则心头一颤，抬头看向柔妃：“娘娘……”

柔妃目光含怒，冷声道：“沈大人好深的算计！险些连本宫都被沈大人算计在内，也不知牵连了本宫，那琪嫔能得什么好处！” 说罢，柔妃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沈则心中又是一惊。琪嫔，正是他的女儿。如今，竟是被柔妃狠狠记恨上了。当真是祸不单行！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将沈烨弄出去。这可是他的独子啊！

沈则闭上眼，无奈地拉下颜面，朝一旁的总管太监看去：“有劳公公，帮沈某抬一下小儿。”

那太监斜睨了沈则一眼，语气不屑：“大人，此处乃是荣阳公主的寝宫。您以为，我们平日里是瞎了眼，不知道沈烨是如何侮辱我们公主殿下的吗？您凭哪张脸来求？”

沈则气得几乎要吐血。一个小小内侍，竟敢如此对他说话！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树倒猢狲散？他沈则，还没倒呢！

咬牙切齿，沈则浑身颤抖，手指直指那内侍：“你竟敢如此对本官！”

内侍翻了个白眼，一脸挑衅：“是又如何？”

沈则……他还能扑上去厮打不成？且不说他做不出这等失态之事，即便做得出，他这把老骨头，也未必是这内侍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