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主狠起来

宫阙深深，暖阳正好，却驱散不了柔妃心中那股翻涌的怒气。她带着一群宫人，气势汹汹地直奔苏芊芊的寝殿。苏芊芊，荣阳公主，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掌上明珠，每每总是让她心中添堵。

原因无他，只因苏芊芊的娘亲，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而柔妃膝下的庆阳公主，即便身份尊贵，却也比不得苏芊芊那般耀眼夺目。这种赤裸裸的落差，让柔妃心中愤愤不平。她喜欢看到苏芊芊吃瘪，尤其当那个人是沈烨，亦或是她娘家的侄女窦姿若时，更是让她心情大好。

苏芊芊和窦姿若之间的恩怨，柔妃是看在眼里的。每一次，苏芊芊似乎总是那个落败的。这在她看来，是对苏芊芊“皇上宠爱”的一种微妙反击。

然而，今日听闻的消息，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她的心头上。苏芊芊，竟然请了镇国公和沈家的家主前来？！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苏芊芊对沈烨的态度，不再是往日的低声下气，反而撂下狠话，要治罪窦姿若！

“苏芊芊那个蠢货，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柔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她立刻派人去拦截苏芊芊派出去报信的人。若是镇国公和沈家家主真的踏入了宫门，那岂不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柔妃娘娘到！”

宫门口，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窦姿若立刻转过头，而苏芊芊，则只是眯着眼睛，缓缓地看向来人。

柔妃缓步走近，身后跟着的宫人个个面色不善。苏芊芊却仿佛未见，连屁股都没从软榻上挪动半分，只是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句话，瞬间激起了窦姿若的委屈。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小手帕在空中挥舞，朝柔妃扑了过去，“姑母！”

这一声“姑母”，带着满心的委屈和颤抖，听在柔妃耳中，更是让她心疼。她安抚地拍了拍窦姿若的后背，目光转向苏芊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不知公主和姿若说了些什么，怎的让姿若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这语气，平常不过，但苏芊芊却从中听出了兴师问罪的意味。

“我当是谁呢，”苏芊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悠悠地说道，“原来是这位未婚先孕的姑娘的姑母啊！啧~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未婚先孕”这四个字，如同烙铁一般，瞬间将柔妃的脸色烫得一片漆黑。而一旁哭泣的窦姿若，更是全身一僵，带着惶恐的神色抬头看向柔妃。

在苏芊芊面前，柔妃自然不会愚蠢到去质问自己的侄女。她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芊芊，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姿若究竟犯了什么错，惹怒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大量，放过她吧。”

这温柔的语气，这求情的话语，落在苏芊芊耳中，却显得无比刺耳。

苏芊芊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慢悠悠地站起身。她的身量比柔妃略高一些，此时，她也成为了那个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的人。几乎是用一种审问的语气，苏芊芊再次开口：“你是在教训我？以什么身份？柔妃的身份？还是，这位未婚先孕姑娘姑母的身份？”

柔妃死死捏着手中的帕子，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翻脸。她知道，苏芊芊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她必须顾及分寸。往日里，苏芊芊愚蠢，只需要沈烨二字，就能让她乖乖就范，甚至不惜跳湖、下跪。

可现在……

心思急转，柔妃眼中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沈烨身上。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沈烨：“好个沈大人，本宫竟然不知，沈大人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你不过一个六品小官，就敢惹怒我们荣阳公主，你好大的胆子！”

将怒火发泄在沈烨身上，是柔妃的策略。她深知苏芊芊护短的性子，更明白她对沈烨的痴情。只要沈烨受到丝毫委屈，苏芊芊必定会爆发。

柔妃话音刚落，沈烨立刻抱拳行礼，声音沉稳：“臣知罪，只是请娘娘明察，臣实在是不愿迎娶荣阳公主为妻，臣心里，只有若若。”

柔妃眼底含着一丝讥诮，目光转向苏芊芊，满心期待着她的爆发。

然而，苏芊芊却是一脸“关我屁事”的表情，依旧立在那里。见柔妃看来，她立刻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柔妃娘娘，您这是在替我做主吗？这两个人，不知怎么就闯进了我的寝宫，还一口一个‘苏芊芊’地直呼我的名字。您若真是替我做主，我感激不尽。”

柔妃：“……”

她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巨锤狠狠砸了一下。这，这不对啊！苏芊芊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是最在乎沈烨，最宝贝沈烨吗？这是……真的要治罪？

柔妃疑惑地看着苏芊芊，而苏芊芊则微微扬起下颚，继续说道：“说起来，柔妃娘娘也算我的长辈了。有人对我大不敬，娘娘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宫规娘娘您应该比我清楚。”

说完，苏芊芊抱臂而立，眼神中带着一丝“我看好你哦”的戏谑。

柔妃：“……”

她只觉得心头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仿佛自己一脚踏进了火坑。苏芊芊转头朝如意吩咐道：“你去看看，镇国公和沈家的人，怎么还没到？情有可原的便算了，若是故意不到，这估计又是一条重罪。”

说完，苏芊芊朝柔妃看去，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是吧，娘娘。”

柔妃：“……”

她心头又一跳，猛然想起，是自己派人去拦截苏芊芊的信使了。单单一个苏芊芊，柔妃倒是不惧。即使皇上再宠爱苏芊芊，也不可能不顾镇国公府的面子。但是，若是苏芊芊一口咬定这个“大不敬”之罪……

此时，柔妃已经拿不准了，苏芊芊是真的被沈烨伤透了心，想要借此发泄，还是真的已经翻脸不认人。

她意味不明地扫了沈烨一眼，然后，转向苏芊芊，语气软了下来：“公主息怒，我让他们两个给您赔个不是。不过是几句拌嘴，也值得惊动朝臣，这不是让陛下为难嘛。”

苏芊芊冷冷地看着柔妃：“为何为难？”

柔妃：“……”

“陛下心疼公主，自然是护着公主的。可若是为了几句拌嘴，就让陛下责罚他们两个，这不是寒了人心吗？”柔妃试图用“人心”来劝解。

“寒了人心？”苏芊芊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沈大人既然如此不愿迎娶我，我自然也不能强求。只是，他对我的态度，公然顶撞，辱骂，甚至扬言要让我去‘见阎王’，这难道只是‘几句拌嘴’吗？柔妃娘娘，您怕是管教不严，还是说，您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苏芊芊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插柔妃的心脏。她没想到，苏芊芊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更没想到，她竟然不再顾念与沈烨的情分。

“此事，本宫会向皇上禀告。至于镇国公和沈家的人，既然已经请来了，本宫也正好借此机会，问问清楚。毕竟，宫中自有宫规，圣上自有圣意。”苏芊芊的眼神锐利如鹰，不容拒绝。

柔妃脸色变得铁青，她知道，自己似乎被苏芊芊牵着鼻子走了。苏芊芊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要高明得多。

“本宫……”柔妃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苏芊芊打断：“柔妃娘娘，您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无要事，本宫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留您了。”

苏芊芊的逐客令，毫不掩饰。柔妃只觉得胸口憋闷，却又无言以对。她看着苏芊芊，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沈烨，心中越发烦躁。

“好……好一个荣阳公主。”柔妃咬牙道，转身，带着一众宫人，气冲冲地离开了。

在她看来，苏芊芊今日的行为，简直是不可思议。

柔妃走后，寝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沈烨看着苏芊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大人，”苏芊芊轻飘飘地开口，语气平静，“看来，你真的以为，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因为你的几句话，就乖乖听话？”

沈烨的脸色微微一僵。

“你敢背叛我，敢羞辱我，敢用那种态度对待我。”苏芊芊缓缓地走近沈烨，眼中闪烁着一种冰冷的光芒，“你以为，我还会傻到为你跳湖，为你下跪？你错了，沈大人。我，苏芊芊，荣阳公主，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说道：“从今往后，你和窦姿若，都要为你们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沈烨看着苏芊芊，第一次，他从这个平日里娇纵跋扈的公主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他发现，那个他一直以为可以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荣阳公主，如今，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公主，镇国公府和沈家的家主，已经到了。”如意的声音适时响起。

苏芊芊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很好，”她轻声说道，“看来，有些人，还是懂宫规的。”

她没有看沈烨，而是直接走向了殿门：“带他们进来吧。今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荣阳公主，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沈烨站在原地，看着苏芊芊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知道，自己，以及柔妃，都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而那个被他视为“蠢货”的荣阳公主，此刻，却如同从沉睡中觉醒的猛兽，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锋芒。

这一次，苏芊芊绝不会让他们好过。她心中的愤怒，如同积压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出口。而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