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偷闯禁地

夜色如墨，寂静笼罩着行宫，唯有夜风低语，撩动着帐幔。突然，一阵窸窣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宁静。循声望去，只见一抹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随着轻盈的步伐，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娇俏的面容。

“是兰贵人！”

惊呼声此起彼伏，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位不请自来的女子身上。这杜兰儿，在宫中素以不安分著称，自然人人皆有印象。

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御玖皓，剑眉紧锁，面色沉重。他冷声喝道：“荒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离皇城！”

眼前的景象，分明是杜兰儿未经允许，偷偷混入祭天队伍，一路尾随至此。要知道，历代君王祭天，必须沐浴斋戒，期间滴酒不沾，更不可近女色。因此，随行队伍中连一个宫女都没有。

杜兰儿不仅堂而皇之地跟了过来，竟还带来了酒。更甚者，她趁着夜色潜入君王的寝殿，这般行径，其目的已是昭然若揭。一旦此事传扬出去，御玖皓“好色误国”的污名便会坐实。

御玖皓捂嘴轻咳两声，脸色随之苍白几分。他原本就清瘦的身形，此刻更显得单薄，竟有几分病弱之态。这副模样，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因习惯了演戏。

杜兰儿被御玖皓的呵斥吓得娇躯一颤，随即含泪说道：“陛下自封兰儿为贵人以来，便再未踏足香兰殿。兰儿一心想求见陛下，却总被那些势利的奴才拦在门外。兰儿……兰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委屈，双眸含情，闪烁着泪光。“恳请陛下念在兰儿一片真心，不要赶走兰儿。兰儿什么都愿意做，陛下只当兰儿是宫女，留兰儿在身边伺候便好。”

她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御玖皓，模样分外可怜。

然而，一旁的苏卬昭却敏锐地捕捉到御玖皓细微的动作——他正在捏紧食指，那是他动了杀心时的标志。苏卬昭心中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深知，御玖皓绝非沉溺温柔乡的昏君。尽管《皇权撩人》这部小说被冠以“无脑后宫爽文”之名，但其男主角御玖皓，从未真正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心上。

苏卬昭曾研读过原著，深知御玖皓是个城府极深、运筹帷幄、志向远大的帝王。即便对待那些曾与他有过情分的后妃，他也曾有过舍弃之情，何况是眼前这位与他毫无瓜葛的杜兰儿。

眼见御玖皓对杜兰儿起了杀意，苏卬昭当即开口劝阻：“陛下，兰贵人年纪尚轻，行事虽鲁莽，但初心纯良。念及她是初犯，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御玖皓停止了捏食指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看向苏卬昭，试图从她那令女子都自愧不如的绝美容颜上找出些许端倪。

不只是御玖皓，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传闻中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九千岁苏卬昭，竟然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兰贵人求情？这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御玖皓审视着苏卬昭，又瞥了眼一脸震惊的杜兰儿。这时，他听到了苏卬昭心中的话语：“祭天期间，必须戒荤戒酒，戒女色，更要戒血腥。若此时皇帝大开杀戒，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御玖皓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原来，她是在为自己考虑。他薄唇微抿，对苏卬昭说道：“此处便交由长招你了。”

说完，他便在内侍的搀扶下起身离开，语气中带着一种将重任托付于人的意味。

“陛下！陛下！”杜兰儿想要追上去，却被身旁的御林军拦住。

紧接着，一道身着玄衣蟒袍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视线前方。她抬头望去，一张绝美的面庞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映入眼帘。“兰贵人，我们不妨聊聊。”

杜兰儿：“……”

片刻之后。

“我只是想见陛下，陪在陛下身边，我有什么错！”

御玖皓离开后，杜兰儿仗着自己贵人的身份，在宫殿中大声叫嚣起来。

此时，苏卬昭端起一杯茶，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兰贵人难道没想过，若是今年遇上洪涝灾害，陛下就会被指责，说他在祭天期间不忘享乐，对上天不敬，以至于降下灾祸，黎民百姓因此受苦。到那时，陛下该如何自处？”

“这……这是他们胡说八道！”杜兰儿试图辩解。

“啪。”苏卬昭放下茶盏，声音不大，却让杜兰儿和在场的侍卫们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究竟是否胡说，并非你说了算。本王只想问你一句，若真发生了有损陛下声誉之事，兰贵人可担得起这份责任？”苏卬昭语速不缓不急，但每一句话都如同针一般，刺入杜兰儿的心窝。

“我……我……”杜兰儿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偷偷跑来，只是想创造一个与御玖皓独处的机会，只要得到他的宠幸，便有机会往上爬。她并没有想得那么复杂。

“很好，想必兰贵人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本王这就派人送你回宫。”不等杜兰儿再说什么，苏卬昭便冲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上前将杜兰儿带离。

处理完杜兰儿的事情后，苏卬昭也离开了现场。出门之后，她不禁在心中感叹：“这狗皇帝啊，我为你操碎了心，日后你可千万别对我下手，一定要记得我的好啊。”

然而，她并不知道，刚才她在殿内的雷厉风行，包括她心中的这番念叨，都被御玖皓看在眼里，也听在了耳中。

……

次日，众人齐聚行宫，准备祭天大典。

为了防止再出现任何纰漏，苏卬昭事必躬亲，即便是再微小的事情，她也亲自过问。尽管如此，祭天仪式虽然顺利完成，但在返回龙都的当夜，御玖皓却不幸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