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绝境逢生

人生如棋，命运弄人。夜厉机关算尽，却从未料到，命运的齿轮总是自有其轨迹，他汲汲营营半生，最终却落得如此凄凉下场。如果当初，他没有被那该死的贪婪蒙蔽了双眼，如果他只想着坐拥越国，而非觊觎那传说中能够振兴帝国的至宝，或许，今日的结局，会截然不同。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衣衫。夜默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满眼惊慌：“你怎么了？伤得这么重？！”

夜厉虚弱地摇头，脸上的狰狞之色丝毫未减：“不是伤……是我吸纳了太多内力，又遭遇重创，导致真气逆行，经脉寸寸断裂……”

夜默心头一凛，这一刻，连那濒临消散的邑界图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焦急万分：“我们快走！墨临郢和严许都曾受过我的恩惠，他们不会对你下手的！”

“没用的……”夜厉的声音沙哑而绝望，“等到我的经脉彻底断裂，我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连这囚禁我的宫殿，我恐怕也破不开……”

“那……那可怎么办？！”夜默急得眼眶发红，她身形娇小，别说破开这座摇摇欲坠的宫殿，就连搀扶起高大的夜厉，都显得力不从心。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那个向来不信鬼神的天子骄子，今日竟是第二次吐出“天意”二字。他苦涩地自嘲一笑，趁着夜默不备，突然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

点穴本是极难之事，需内力远超对方方能施展。夜默只觉全身僵硬，仿佛灌满了铅水，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而夜厉，却在她的注视下，缓慢地站了起来。

他本就身材高大，在光线昏暗的内殿，身影愈发显得如同一尊沉重的巨人。他提起地上的血淋淋的人头，蹒跚地走向龙床。夜默闭上眼，心中了然，夜厉这是要剥下老皇帝的人皮。

夜厉用人头蘸取了老皇帝背上的血迹，果然，随着血液的蔓延，那张隐藏的地图徐徐显现。夜厉凝视着地图，眼神复杂。半生以来，他梦寐以求的，便是那张邑界图，想要借此占领越国，成就霸业。可如今，地图近在眼前，他却已无力去完全解读。

沦落至此，他忽然发现，内心涌起的，竟不是对旁人的怨恨，而是对自己贪婪的释怀。他悔恨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即将到手的，却又注定失之交臂的——宝藏！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动作缓慢而细致，将老皇帝背上的人皮一点点割下。一旦人皮脱离血肉，上面的纹绣便能永恒留存。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将整张人皮完整地割下，才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随后，他走到夜默身旁，竟将那血迹斑斑的人皮，塞进了她的怀里。

“你……！”夜默的眼眸骤然放大，失声惊呼。穴道被封，她连说话都费力，只能用眼神表达着浓浓的不解和抗议。

夜厉深深地凝视着她，蹲在了她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一个生命。眼前这个不足一米高的女孩，却让他心中泛起一丝不忍。数次想要了结她的性命，却又都在关键时刻犹豫了。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

“我是一个坏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自嘲，“早些年，为了能够成为将军，我毫不犹豫地暗杀了我的师傅。后来，为了稳固我在军中的地位，我向皇帝进谗言，诬陷了另外两位与我平起平坐的将军意图谋反，借皇帝之手，除掉了他们……”

夜默怔怔地望着他，她早就知道夜厉心狠手辣，却从未想过，他竟能坏到如此地步。

夜厉的脸上露出一丝癫狂的笑意，更加得意地说：“我一直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甚至觊觎皇位。为了培养我的死士，我一边唆使皇帝打压那两位将军留下的旧部，一边又暗中扶持他们，果然，他们对我的忠诚，早已超越了生死……”

他所做的恶事，罄竹难书，此时倒也懒得一一细数。他只是再次轻轻拍了拍夜默的头，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说道：“我这一生，少有善举，唯一一件……或许算得上是好事的事情，就是当年放过了你。”

夜默还未来得及理解他这番话的深意，夜厉已然起身。

“今日，就算我能侥幸活下来，武功尽失，沦为废人，我宁愿一死，也不愿成为那般无能之辈。”

说完，夜默只觉头顶传来一股狂暴的暖流！夜厉的手掌紧紧笼罩在她的头顶，他将自己体内剩余的内力，以及刚刚吸纳的所有内力，全部汇聚于己身经脉，淬炼之后，再强行灌注到夜默的体内。他知道自己的经脉即将崩溃，与其白白浪费，不如将这些力量，转化为最后的利用价值。

然而，这股强行淬炼带来的痛苦，即使是高大的夜厉，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而夜默，更是承受不住。她只是一个孩子，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外来内力，那股力量在她体内肆虐，仿佛要将她撕裂开来。

“呵呵……”夜厉发出痛苦的低笑，声音嘶哑，“一般的功法，根本承受不了如此狂暴的力量，是不是……很痛苦？”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现在……咳咳！现在，我教你《寂灭神功》的心法！若是你不想死，就立刻按照我说的去练！”

他的语气霸道而强势，无论夜默是否愿意，都必须遵从。夜默浑身的皮肉仿佛都在渗血，身体像是要炸开一般。正如夜厉所说，若是不按照他的指示修炼，她必将粉身碎骨。因此，尽管心中对《寂灭神功》充满了排斥，但在生死攸关之际，她还是立刻全神贯注地听着夜厉的每一个字，开始修炼。

她不能死，她绝对不想死！

“为何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