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帝都血染

“文人造反，三年不成。”严许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在弥漫着硝烟的空气中扩散开来，“他们顾虑太多，行事也更为谨慎。而过于侧重武力，则容易导致冲动的后果。夜厉深谙此道，他明白这一点，却又极度自负，认为即便是最混乱的局面，他也能够掌控。更何况，他性情极端，旁人根本无法动摇他的决定。”

严许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兼具武人的果断与文人的审慎，拥有非凡的能力，却也埋藏着危险的念头。只要他活着，巨大的矛盾便会持续存在，他绝不会就此罢手。而为了保全性命，我也不能退让。所以，夜厉必须死。”

夜默一直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她确实感受到了，夜厉那股绝不放弃的意志，以及严许那决不退缩的态度。一旦退缩，等待他们的便是夜厉毫不留情的屠戮。局势，已然步入绝境。

严许闭上双眼，片刻后缓缓睁开：“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现在便要前往中宫门与夜厉交战，至于你，我会派人送你去墨临郢那里。”

话音刚落，他招来一名暗卫，示意其护送夜默。没有丝毫犹豫，他甚至没有与自己的母亲做最后的告别，便径直踏上了通往战场的道路。

夜默望着严许远去的背影，目光愈发深邃。

难道这一切都已无法阻止了吗？命中注定，夜厉不会后退，他只会勇往直前，直至耗尽所有兵力，最终倒在尸山血海之中。

这些，真的就无法改变了吗？明明他并非仁善之人，为何却对她展露善意，让她……甚至无法平静地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夜默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然坚定。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再做最后的努力！

于是，她趁着暗卫不备，悄然打晕了他，再次踏上了前往战场的征途。

此刻，攻下皇宫似乎已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二皇子率领着禁军，与夜厉的部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交战区域，尸体已堆积如山！

战火所及之处，宛如狂风席卷。两百多年前，越国开国皇帝曾倾举国之力，建造了当时最为辉煌壮丽的宫殿，如今却已毁于一旦。行走在这片废墟之中，依稀还能听到宫人太监隐隐的哭泣声。

夜默一边灵巧地躲避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一边全力向前冲刺。路过之人，无论属于哪一方势力，只要瞥见她，都会下意识地挥刀相向，全然不顾她只是一个孩子。

这也是一种条件反射。当人们杀红了眼，便不会再去顾忌什么老弱妇孺的无辜。

夜默一路闪躲，却从未伤及任何一人。她的身手越来越快，原本稀薄的内力也在不停地激发，仿佛拥有不知疲倦的生命力。

而夜厉呢……他究竟在哪里？

一身红衣的夜默，孤身站在染血的青石板阶上，环顾四周。身边人影幢幢，可她却看不清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在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骤然出现。夜默双眼一亮，娇小的身体如同一阵旋风，瞬间穿过重重人影，径直奔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

此时的夜厉，早已弃了战马，身上的铠甲多处破损。他独自一人，竟然硬生生抵挡住了对方二十几名高手的围攻，由此可见其武功之高强，令人咋舌。

听到夜默的呼唤，夜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下一秒，他猛地将身前的敌人全部震开，然后一把抓住夜默，向后退去。

对方那二十几名高手显然认识夜默，见她落入夜厉手中，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厉的声音带着恼怒，他不明白夜默为何还没有离开！

“你是想送死吗！”

夜默稚嫩的小手紧紧揪着他的战袍。周围的人依旧在各自为战，而那二十几名高手则将他们团团围困。在血与火的杀戮之中，她与夜厉二人，在这天地之间，显得如此渺小，又如此显眼。

“父亲，我们回去吧！”

此时的夜默，脸上沾满了泥土与血迹，红色的裙摆也被烧去不少。然而，她的眼神依旧清澈明亮。“……我不管你急切入宫是为了什么，但继续下去，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夜厉闻言，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你要我退兵？不可能！大人的事情，你少管。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

他手猛地一推，夜默被推得后退几步，重重摔倒在地。但她很快又爬了起来，瞪着眼睛，语气坚决地说道：“父亲！你能不能听我一次，就一次！”

她上前一步，拽着他的战袍，怒声喝道：“我本不想管你，但既然你想救我，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你。退兵吧！前面的路，已经没有了！”

“你懂什么？”夜厉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管死多少人，有一样东西，我今天必须得到！哪怕死，也要得到！”

他的话让夜默心中一惊，似乎抓住了关键所在。然而，就在此时，对方的兵力突然开始后退，夜厉这才惊觉，他们这一支部队，竟然被困在了中宫入内宫的广场之上。四面的宫墙上，赫然出现了一排排持弓的士兵，锋利的箭矢直指自己。糟了！他们被包围了！

夜厉心知不妙，想要后退，却没想到，他身后的来路，竟也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为首之人，正是严许。此时的严许，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他揭去了脸上部分伪装，原本有些刻板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英俊，也更加冰冷！

“夜厉！成王败寇，你已经输了！”

严许封住了夜厉的退路，手中的剑也已出鞘。然而，他的眼神，却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夜默的身上。

“五皇子祁严……”夜厉眼中满是震惊。他的人马已经牵制了对方所有的兵力，为何此时，五皇子竟然还有多余的兵力来截断他的后路？

很快，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严许身后，一名黑衣人推着一个被捆绑的人缓缓上前，竟是赵王！夜默的猜测果然没错，他们竟然真的抓了赵王，并以此来要挟他的手下为他们所用……如此一来，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顷刻间便沦为了必败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