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幻影攻城

战场之上，夜厉领兵一往无前，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与他事先获悉的战报天差地别。那一刻，夜厉才猛然惊觉，所谓的“禁军攻防图”竟是一派虚言，禁军的调兵遣将与图纸上的部署南辕北辙，就连城防器械的配置，也与他看到的描摹判若两人。

“该死！”他猛地将手中的图纸撕得粉碎，口中怒吼，“那卑鄙的奴隶，竟敢欺骗于我！”

尽管局势已然岌岌可危，可夜厉的心中却燃起了别的念头。他抬手厉声下令：“继续攻城！无须顾忌！即便禁军与二皇子联手，他们在城中不过两万兵力。我们的兵力尚占优势，此战，必胜！”

夜厉疾声颁布军令，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整了原有的作战部署。此前，他们虽被禁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新的进攻策略调整后，双方陷入了胶着。然而，夜厉麾下的兵士显然更加悍不畏死，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地朝着皇宫的方向涌去。

就在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惊鸿一瞥，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中闯入。

“父亲！！”

夜厉的耳朵捕捉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竟是夜默。他心中暗骂，张远那废物人去哪了？！

夜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张远的纠缠，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瞧见夜厉勒马驻足，她忙不迭地朝他跑去。

一路上，不少将士在见到是夜默时，纷纷收起了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夜默一袭红裙，在这黑压压的军阵与漫天飞舞的白雪之中，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你来做什么？！”夜厉凶狠地瞪视着夜默，意外的兵力损失让他心如刀绞。此刻，他对任何人都带着浓重的杀气。

夜默喘息着，大声疾呼：“不要再进攻了！如今禁军和皇子联手，你与他对峙，依旧势均力敌。强攻只会徒增伤亡，毫无意义！”

“谁说毫无意义？！”夜厉冷声反驳，“即便用人命堆砌成路，我也要杀进宫去！势均力敌？不，我们远比他们强大！你速速回去，安分待着！”

“父亲！”夜默没想到父亲如此执迷不悟，明明局势不利，为何还要白白送死？

“父亲，如今赵王不知去向，万一二皇子寻得他，逼他集结兵力前来对抗您……”

她的话尚未说完，夜厉已然猛地勒紧马缰！

战马之上，他那染血的长枪翻转过来，枪尖直逼夜默的鼻尖。

“不许再靠近！”

夜默心中一惊，险之又险地停住了脚步。

杀入宫墙之内，夜厉早已杀红了双眼，如同战场上的所有人一般。那枪尖上鲜血淋漓，他用枪指着夜默，眼中充斥着冰冷与嗜血。

“谁知道你和那奴隶是不是一伙的？那奴隶来历不明，身份也无从查起，却假意臣服于我，实则利用禁军图谋害我！你与他关系匪浅，难道早就知晓他的阴谋？你是与他一同陷害我，还是你们都是别人的奸细！”

夜默的小脸紧绷着，急忙辩解：“我没有！”

“没有？”夜厉冷笑一声，“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还是说，像许多人一样，你也在盼着我死？”

“如今大军已杀入皇宫，你却要我撤退？哈哈哈！我还有退路吗？！我明白了，你也是叛徒，你也是！”

“我不是！我只是想让你活命而已，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你不是？难道你说，那奴隶在做些什么，你全然不知情？！”

夜默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确实不知，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又该知道。

夜厉深深地看着她，一种名为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就在夜默以为他会盛怒之下刺出那一枪时，他却缓缓收回了武器。

“滚吧！战场上，不需要老弱妇孺！”

夜厉说完，再次一往无前地冲向宫中。那扇中宫门，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无数生命。

地上散落着无数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烤肉的焦臭，黑烟直冲天际。眼前的景象，犹如人间炼狱。

这，便是战争。

周围的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下夜默一人，呆呆地望着城门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无力。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夜厉宁愿战死，也要执意进宫？

他的结局，是否注定无法改变？



“废物！”

宫阙之内，皇帝的寝宫中，墨临郢脸色惨白，手中的御笔早已被捏成了粉末。

他胸口剧烈起伏，神情狰狞得可怕。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震怒。

墨临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想到夜厉抓了夜默，或许会用她来威胁自己，甚至可能迁怒伤害她，他就感到一阵阵烦躁不安。他周身的煞气翻涌，令所有人都心生畏惧，不敢开口。

二皇子刚走进殿门，看到此番景象，不禁愣了一下。尽管与墨临郢相识不过数月，但他深知这位少年不仅智近于妖，更有着理智到可怕的冷静，完全不像一个年仅十岁的孩童，反而更像与他同龄一般。

然而此刻，他的怒火与杀气却全然堆积在眉宇之间，仿佛稍有触碰，便会殃及无辜。

在他面前，跪着不少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内功大师，此刻，他们都匍匐在少年脚下，噤若寒蝉。

“其实殿下也不必如此动怒。”二皇子强颜欢笑道，“夜默毕竟是夜厉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墨临郢瞥了他一眼，忽然冷笑出声：“若是一般人，或许还真是如此。可夜厉是寻常人吗？当年我潜伏在夜厉身边，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夜厉暗中豢养了许多死忠的战士。起初，我也以为夜厉是为了那些人，才忍辱负重，意图谋反。可后来我才明白，当年越国出征的三位将军，其中两位，正是夜厉向皇帝告发，诬陷他们意图谋反，那两位将军才会被皇帝处死，他们名下的老将士也因此被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