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血染军魂

夜厉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股饱经沧桑的悲壮，仿佛要将过往的岁月一一碾碎。他眼中的深沉，像古井般难以窥探，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夜默感到一阵茫然，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冷酷决绝的夜厉吗？抑或是，他一直以来扮演的冷峻狠辣，只是为了守护某个重要的人？这个猜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夜默的心头。

他缓缓抬起头，铜铃般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神情凝重异常。

“默儿，眼前站着的，可是有不少是在沙场上浴血奋战过的袍泽！他们中，许多人因此断了家，失了健全的体魄。岁月流逝，他们本该得到应有的尊荣，却只换来了无尽的压迫与剥削！”

“那狗皇帝，惧怕武将的影响力过大，危及自身的皇权，故而重用文官，极力打压武将。无数英勇的将士，因此被埋没，满腔的热血最终只能化作遗恨，抱憾终生。更有甚者，连温饱都无法保证，又何谈尊严！”

“当那些文臣，如同醉生梦死的贵族，挥霍着他们用鲜血铸就的江山，过着声色犬马的日子时，我们的将士们，却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这样的世道，难道公平吗？分明是不公！既然天道不公，就该有人来主持这个公道！”

夜厉的声音，借由内力传遍全场，愈发激昂，语速也随之加快，最后几个字，更是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从今日起，我等武人，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下等人！那狗皇帝，打压我等武将，重用文臣！而我，攻下越国之后，定要反其道而行之，重用武将，打压文官！我不信，文臣能安邦定国，而武将就不能！那些原本就该属于我们的荣耀，既然他们不愿赐予，那我们，便凭实力去夺取！”

他这番充满正义与力量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全场所有人的激情。

广场之上，“抢回来！”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如同海潮般涌动。

就在此时，天边传来阵阵悠扬的锣鼓声，仿佛一个神圣的号角，吹响了决战的序曲。夜厉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不动声色地将夜默挡在身后，然后，挺直身躯，高声誓言：“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夜厉与在场所有兄弟，在此立誓！一朝功成，富贵共享；一夕败北，黄泉相见！今生是兄弟，来世，亦是！”

话音刚落，夜厉端起早已备好的血酒，狠狠地洒向台下。台上的老将士们，也纷纷举杯相迎。

“富贵与共，黄泉相伴，誓为将军而死！”

言毕，他们悲怆地将杯中血酒一饮而尽。

天边传来的锣鼓声愈发密集，台下的士兵们，也齐声举刀高呼！

“为将军而死！虽死犹荣！”

“为将军而死！虽死犹荣！”

这一刻，即便是心志坚如磐石的夜厉，也难掩心中的激动。一名老兵，将早已备好的旗帜双手奉上。

“将军，吉时已至！还请祭旗！”

夜厉闻言，放声大笑，接过旗帜，用雄浑的内力，将旗杆的尖端，狠狠地插入身下的白玉石板。他仰首高呼：“军魂已生！尔等皆是我永夜王朝，最忠诚的力量！”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黑色旗帜，迎风猎猎作响，上面用猩红的字体绣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永夜”。这面旗帜，象征着新的王朝，也象征着无数战士的忠诚与牺牲。

在场的众人，无不被这股气势所感染，纷纷跪拜在地。他们用随身佩戴的匕首，划破手掌，将滚烫的鲜血滴入大地，滴入这片他们曾抛头颅、洒热血的土地。一种名为“意志”的力量，在这一刻，如潮水般凝聚。

“永夜万岁”这四个字，喊出了众人的心声，也汇聚成了惊天动地的力量。

即便身处其中，夜默也被这股磅礴的意志所感染，热血沸腾。她深知，这些人是真的愿意为夜厉的理想赴汤蹈火，正是这份同心同德，才造就了如此强大的凝聚力和冲天杀气。

然而，此时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夜厉，这让她心中仍旧充满了疑虑。面对即将踏上战场，鲜活的生命，她不由得轻轻扯了扯夜厉的衣袖。

“父亲，您今日就要攻打皇宫了？可如今局势不明，此番决定，是否有些过于仓促？”

在众志成城的高呼声中，夜默只能将声音压得很低，夜厉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并未回应她的疑问，只是厉声下令。

“祭旗已成！传令，全军开拔，攻城！”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边的老将们率先退下，按照事先商议好的路线，从四个方向直扑皇宫。那如黑潮般涌动的队伍，仿佛奔腾的血液，直抵敌人的心脉。

夜默的心中，愈发地不安。她见夜厉要离开，再次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

“父亲，赵王尚未被完全拿下，二皇子态度不明，这些都是潜在的威胁。若父亲真要起义，就不该如此急功近利。”

夜厉审视着她，眼中带着几分不悦。“难道我还需要你来教我行兵打仗？我为此日，已等候了数年！再说，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前。今日我军轻松击溃赵王之师，士气正盛，此时不一鼓作气，又待何时？！”

夜默听他如此说，眉头越发地紧锁。同为军人，她实在不愿看到因夜厉错误的判断，而导致生灵涂炭的惨剧发生。明明赵王已败，他只需再耐心等待几日，确认无诈，便可兵不血刃地取胜。为何这般多年都等了，偏偏今日就等不得了？

“父亲，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那些信任您的将士们着想！两军交战，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惨重的伤亡。难道……”

“够了！”夜厉皱着眉，一声断喝，“张远！”

“属下在！”

“送大小姐回将军府。”

“遵命！”

“父亲！您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夜默心中忧虑万分，她自始至终都希望夜厉能够成功，但此刻他贸然攻城的决定，实在太过诡异。究竟是何种原因，让他如此急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