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帝都风云变幻

皇宫深处，急促的奔跑声伴随着刺耳的砍杀声，如同一记重锤敲击着寂静的夜空。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仿佛在宣告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夜默从沉睡中惊醒，一丝不安的情绪迅速攫住了她。这突如其来的混乱，难不成是宫外的人马终于突破了重重防线？

她悄然起身，披上外衣。越国皇宫的禁军数量庞大，其调配与阵营的变动本就遵循着某种规律。若能一窥禁军图谱，便能掌握其部署的脉络。然而，禁军的职责是保卫皇城，只听从皇帝的号令。此刻，大规模的骚动并未响起，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大规模的逼宫似乎并非眼前的情形。

那么，这究竟是何缘故？

夜默推开房门，门外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是夜厉身边的心腹，名叫张远。他的身上沾染着未干的血迹，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

“发生了何事？”夜默压抑着内心的疑惑，开口询问。

张远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紧迫感：“将军，兵变了！”

夜默心中一震，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张远便继续说道：“将军已于城门发起兵变，此刻正与赵王对峙。幸得二皇子相助，将军的突袭之下，赵王的人马溃不成军。只是赵王在其亲信的拼死护卫下逃脱，很有可能已潜藏于皇宫之中。”

“将军吩咐属下，务必立刻护送您回将军府，此地已不再安全。”

夜默一听到夜厉发动攻势的消息，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她紧接着问道：“那阿极呢？他是否安好？”

“阿极公子安然无恙，还请将军放心，请先随属下离开。”

夜默轻轻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云却愈发浓重。二皇子为何会突然援助夜厉？他们之间，即便不是敌对，也断然不该是盟友。

越来越多的疑点汇聚，让她隐隐间有了一个不敢去确认的猜测。

离开宫闱，夜默很快便找到了夜厉的身影，但地点却并非将军府，而是一处位于城中心的祭天广场。

此刻的街道一片狼藉，早无寻常百姓的踪迹。地面上残留的斑驳血迹，无声地诉说着上午那场惨烈交战的痕迹。

广场之上，数万人身着黑曜石般的铠甲，肃穆地环绕着高耸的祭天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但当目光投向祭天台之上那道身影时，眼中却迸发出名为“忠诚”的炽热火焰。

夜默心中的怪异感愈发强烈。她抬头望向祭天台，夜厉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气势如虹，宛如一尊睥睨天下的战神。

“默儿，你终于来了！”

夜厉一声呼唤，人群立刻如潮水般分开，为夜默让出一条通往祭天台的宽阔大道。

夜默强压下心中的惊悸，缓步上前。夜厉的大手轻柔地盖在她的头顶，多日不见，他褪去了往日的些许沉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锐意进取的精神气。整个人如同挣脱束缚的猛兽，散发出一种“舍我其谁”的狂野霸气。

“父亲。”夜默轻声唤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聚集于此？”

她本以为，赵王败逃后，夜厉的重心应该是全力追捕。可眼前这阵仗，分明是要攻打皇宫的节奏。

夜厉脸上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赵王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追拿了。如今赵王军队已呈溃散之势，正是乘胜追击的绝佳时机。只是，禁军的抵抗依然顽强，想要铲除皇帝，今日尚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意味着，夜厉竟打算在击败赵王的同一天，发动对皇宫的围攻。夜默的心头瞬间被巨大的惊骇攫住。皇宫内的情况尚不明朗，此刻贸然发起总攻，未免太过冒险！

而且，二皇子呢？不是说夜厉与二皇子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吗？为何此刻却不见他的身影？

夜默越是思索，越是感到混乱。然而，不等她有机会提出疑问，夜厉已然指向身边的一群人，带着满意的笑容对她说道：“你来得正好！在发兵之前，正好让你认识一下这些人。他们，皆是为父的旧部！当年，我与皇帝一同打天下时，身边曾聚集着无数兄弟，但如今，能够陪伴在我身边的，只剩下他们了！”

夜默目光扫过夜厉身边的二三十名将领。这些人，无论男女，气息都沉稳内敛，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精悍气息，无不昭示着他们曾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向夜厉的眼神，充满了无条件的忠诚。

她心中的不安预感，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莫非，正是因为对胜利的绝对自信，夜厉才将这些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秘密力量全部召集于此？

曾几何时，那些与夜厉一同征战沙场的合作者，最终都被他无情地抛弃。此刻，这些旧部的出现，无疑证明了夜厉对他们的绝对信任，以及他此刻的野心有多么巨大。

“将军，这位便是令千金？小小年纪，却如此沉着冷静，果然非同凡响！”

夜厉身边，一位脸上带有狰狞刀疤的老将突然开口插话。他的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看向夜厉的眼神更是直接而坦率，而夜厉对此却毫无责怪之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她是我夜厉最疼爱的女儿，自然是不凡！”

周围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他们对夜厉怀有深厚的忠诚，这种忠诚自然而然地延伸到了夜默身上，化为一种近乎父辈般的关怀。这种浓烈的感情氛围，让夜默感到莫名的亲切，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父亲那些一同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们。

可是，那个在宝藏中，面对自己的心腹却能毫不犹豫地下令格杀的夜厉，为何这些人却依然对他如此信任？难道他们不知道夜厉本来的面目，还是……夜厉对他们做了什么？

夜默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疑问，她抬起头，直视着夜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父亲，他们是您的旧部？为何我以前从未见过他们？”

夜厉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你之所以从未见过他们，是因为当年，他们都受到了朝廷的残酷打压，过着比猪狗还要不如的日子。为父当时，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将他们暗中隐藏起来。”

夜厉的话语，瞬间让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默。许多人的眼眶泛红，脸上充满了被理解的感动，他们看向夜厉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感激。

“当年，他们与为父一同出生入死，九死一生，才将那些被楚国侵占的土地收回，并且还扩充了我们的疆域。谁知，战事平定之后，那个曾经许诺给我们兄弟们荣华富贵的狗皇帝，竟然食言而肥！当初，除了为父之外，还有两位与我一同征战的将军，他们性情耿直，眼见将士们应得的利益被朝廷无情剥夺，一时冲动之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结果，就被皇帝以‘意图不轨’的罪名，残忍杀害。只剩下我，为了苟活，只能小心翼翼，俯首称臣，才勉强逃过一劫……”

夜厉的话语，仿佛一枚枚精准的炸弹，在众人的心中炸开了花。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皇帝的愤怒，对夜厉的同情，以及对复仇的渴望。然而，夜默的心中却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她知道，夜厉口中的“打压”和“隐藏”，或许并非仅仅是遭受不公，而可能隐藏着更深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