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江山易主，红颜算计

紫禁城的宫墙，层层叠叠，高不可攀。然而，对于十七岁的严许而言，这高墙围困的不过是他的心牢。宫外，兄弟阋墙的硝烟已然弥漫，夺嫡之战愈演愈烈，可他，却能如同闲云野鹤般，出现在这僻静的宫墙一角，与夜默在此相会。

“你这宫里的存在感，未免也太低了些吧？”夜默随意地捏着手中一颗光滑的鹅卵石，笑意盈盈地调侃道。“外面你那些哥哥们可是斗得你死我活，你倒好，还能这般悠闲地跑来找我玩？”

严许的面容依旧是那副超越年龄的严肃，甚至比往日更加凝重。这个少年，明明才十七，却活得像个饱经风霜的三十岁男人。此刻，他眉宇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烦乱。“或许，那是因为我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手握重兵的三位，王叔赵王，我的二哥，还有那将军夜厉，光他们三人想要分出胜负，就已是难上加难。又怎会有闲情逸致去顾及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夜默随手丢掉手中的石头，拍了拍额头的细汗。“无关紧要？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她仰起头，半开玩笑地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二哥真会听你的话呢？”

严许的神情瞬间一变，急忙制止道：“不许胡说。”

夜默俏皮地做了个鬼脸，狡黠一笑：“我有没有胡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是吗？”她向前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好奇心如同藤蔓般滋长。“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二哥，要人有人，要身份有身份，为何偏偏会听你的话？”

严许望着夜默那张不加掩饰的脸，原本想要矢口否认，但见她那副笃定自信的神情，最终还是忍不住蹙紧了眉头，良久才缓缓开口：“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呀！”夜默笑得没心没肺，一派天真烂漫。“上次你不是让你二哥来娶我吗？他不是乖乖答应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劝诫，“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吧。这一次，夜厉胜出的几率很大。你们祁家的江山，恐怕是要易主了。”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竟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仿佛改朝换代，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一件小事。

严许沉默了许久，鼻尖发出一声冷哼。“你倒是对夜厉很有信心？不过，我祁家的江山，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夺取的！”

夜默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听不听由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再多告诉你一个秘密。夜厉手中掌握的人力和财力，恐怕比你和赵王加起来还要多。你现在收手，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然而，令夜默感到奇怪的是，严许听到这些话，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他静静地看了夜默半晌，忽然笑了起来。“或许，还有第二条路可走。那就是将你抓来做人质，以此来威胁夜厉，说不定，夜厉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会因此收手呢？”

“你可别开玩笑了。”夜默连连摆手，旋即又想到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他才不会为了我而放弃江山呢！毕竟，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庶女。”

“看来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严许忍不住讥讽道。“你明知道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何还要去帮他？”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更何况，从一开始，你为什么不选择帮我？你明明知道我的意图。”

帮他？

夜默看着严许那张不苟言笑的英俊面孔，脑海中突然闪过史书上有关他的结局。他成为皇帝后，并没有过多久，墨临郢便平定了墨国，接着开始攻打其他七国，第一个目标便是越国。而他，也成为了第一个被墨临郢斩杀的越国皇帝，死时，年仅二十八岁。

她因此愣了一下，才笑着回应道：“……你又怎么知道，我这么做，不是在帮你呢？”

话题似乎就此僵住，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沉默。片刻之后，严许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你刚才的招式很奇怪。我研习过不少武功秘籍，却从未见过你那种出招方式。”

他的目光落在夜默身上，那看似没有丝毫美感的招式，却带着一种野性的魅力，迅捷、精准、狠辣，连贯起来，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野性。”

夜默摩挲着自己的拳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哦，你说散打啊？我就是随便练练，闹着玩儿的。”

严许听了，却微微摇头。“你打得很好，但是……”

“但是？”夜默挑眉。

“不过，你有一个招式，似乎不太对。”严许说着，径直走到夜默身后，语气带着一丝专业的点评。“你刚才踢腿时，有一个回旋，然后踢出的动作，那个位置，破绽太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弯下腰，从身后轻轻扶住夜默。夜默身材娇小，即便他弯腰，也比她高出一截。他那副板着脸的指导模样，远远望去，竟像极了父女俩。

夜默心中一动，但随即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奇怪的念头。“好啦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让开，我再打一遍给你看！”

严许点了点头，退到一旁。夜默深吸一口气，又开始比划起拳脚。年纪尚小的她，打起拳来却虎虎生威，那张肉呼呼的小脸因专注而紧绷着，看起来像个小大人。然而，她那五短的身材，却又处处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稚气，这让严许那张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夜默打完一套，看到严许脸上那抹笑容，顿时有些不乐意。“喂，你那个笑，是什么意思？是挑衅吗？！”她承认自己现在实力不济，但她刚刚明明打得那么认真，怎么能这样打击她呢！

严许看了她一眼，忽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看好了，这套剑法极为难得，我只教你一次。”话音落下，他便在夜默面前，将自己所学所练，融汇贯通的招式，一丝不苟地演示出来。虽然没有丝毫内力加持，但那剑，却带着一股格外凌厉的力量。

夜默原本还在心里嘀咕着“谁稀罕你教”，但渐渐地，她看得入了迷。尤其当剑风卷起周围初绽的梅花，天空中又适时飘落下点点雪沫，那十七岁的少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全身心舞动着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都仿佛要将天地融为一体。严许的动作，看得出他练得极认真，也极是用力，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通过这一套剑法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