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惊鸿一瞥风云动

夜默才刚从丧母之痛中缓过神来，谁知那府中的长辈还未完全散去，一封突如其来的宫中请柬便如石破天惊般递到了她的手中。夜小狼，那个平日里少言寡语，最近却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话语也渐渐多了起来。他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原本因为阿极可能遇险而紧锁的眉头，此刻随着阿极一封封报平安的书信，早已舒展开来，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小姐，您真的要进宫？”夜小狼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

夜默揉了揉眉心，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愁绪。“恩，宫中来信，单单请了我一人。嫡母刚去，按理说，府中上下皆需为她守孝，可这份请柬却偏偏点名了我。我不能不去。”她语带迟疑，心中对这份邀请的意图充满了疑虑。

夜小狼一听，更是坐不住了，他紧紧抓着夜默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小姐，这宫里会不会有诈？到时候我陪您一起去！您不知道，我现在跟您身边的两位高手练武，那进步速度简直是日行千里！我一定能保护好您的！”

夜默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轻柔地推开他紧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宫中之地，岂是你我能随意进出的？你且在家好好练习武艺，上次我交给你的那份拼音表，可有背熟？阿极不过一个时辰就了然于胸，你却学了这么多天，还是那般模样。”

一提起学习，夜小狼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脑袋也低了下去。“我，我……等小姐回来，我一定能背了……”

“就知道你偷懒！”夜默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意。

正说着，小秋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慌，从院外急切地传了进来：“小姐，将军来了！”

夜厉？他怎么会突然到我的院子？夜默眼珠一转，立刻示意身旁的人退下，自己则快步迎了出去。

“父亲。”夜默乖巧地福了身。

“嗯……”夜厉的目光从这雅致的小院中缓缓扫过，最终落在夜默身上。“三日后，宫中设宴，默儿可要好好准备。”

夜默抿了抿唇，心中的疑惑终是忍不住出口：“可是，父亲，为何宫中会只邀请我一人？依我看，若要邀请，也该是邀请姐姐才是。”

夜厉垂下眼眸，看着眼前这个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姑娘。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个孩子越发地白皙水灵，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任何人时，似乎都能将对方融化，眼中仿佛只有那一人。这样的她，着实让人不忍心，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夜厉心中暗忖，脸上却温和地问道：“默儿，你觉得为父待你如何？”

“父亲待我，自然是极好的！”夜默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深知丞相府为了宣扬夜厉偏宠庶女的美名，早已是满城皆知，此刻她还能说什么呢？

夜厉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进宫的名单上，实则是柔妃的意思，不过……也是为父默许的。”

夜默抬头望向他，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但她依然笑着问道：“父亲是顺水推舟，想让默儿在宫中替您办些事情，是吗？”

“默儿当真是聪明。”夜厉毫不掩饰地承认，这坦诚的态度反而让夜默不知如何是好。她才六岁，并非十六，夜厉要么是过分信任她，要么就是有着更深的算计。

“父亲……您想让默儿做什么？”

夜厉微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之前曾说过，柔妃似乎有孕在身？可是，为父这段时间查访无果，而这一次宫中设宴，柔妃亦会出席……”

“所以，父亲是想让默儿替您去探查一番？”夜默的眉心瞬间蹙成了死结，心中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她抬眼看向夜厉，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仅仅是为这个原因吗？”

夜厉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顶，温声道：“正是为此。稍后，为父会派人送来进宫要穿的衣物。默儿，进宫之后，一切务必小心。”

夜默重重地点了点头，目送夜厉离去的背影，她总觉得此事非同寻常，这三日，她必须得多做些准备。



宫廷宴请之日。

整个都城万花筒般的花轿与马车，载着无数名门贵女，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驶去。城门外早已聚集了大量百姓，他们翘首以盼，希望能一睹这些平日里只闻其名的贵族小姐们的风采。夜默的马车，亦是其中一辆，正朝着金碧辉煌的皇宫进发。

“可曾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夜默轻声问着身旁的子虚。子虚是墨临郢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此番进宫，她只带了子虚一人，至于另一位，则被她用作了与墨临郢联络的信物，而且，即便带两人进宫，届时也无法全部带入。子虚的任务，是负责在外围接应。

“回小姐，宫中守备森严，微臣未能探查到太多信息。不过，有一件事确实颇为蹊跷，那就是近期宫中已接连有两位公主的伴读离世，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疑点。”

夜默轻抚着自己小巧的下巴，果然，耳目还是太少，行动终究有些不便。那柔妃究竟是想借此机会，将她置于何种境地？

马车很快便抵达了宫中。所有的侍卫和随从，都被严令留在宫门之外。然而，这并非结束，所有的宫女都将接受严格的盘查，一旦查出任何身怀武艺，或是携带有武器者，都将被暂时拘留。当夜默接受盘查时，她悄悄地塞了些银钱给身旁的一位年轻侍卫。

“小哥哥，为何今日的盘查如此严密？”她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真的好奇。

那侍卫收了夜默的钱，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得如同小精灵般的女孩，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他压低声音，轻声解释道：“今日，陛下也会亲临宴会。”

话音刚落，那侍卫便转身去盘查下一队人了，只留下夜默一人，心中充满了惊疑。那个平日里病卧在床的越帝，也要参加？此前，越帝因重病一直在宫中静养，对外宣称只是小恙，算算时间，他已有数月未曾公开露面。如今，竟要参加一个区区宫宴？这与柔妃召她进宫，是否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怀揣着满腹的疑虑，夜默随同众人一同踏入了宫门。据她所知，此次宴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二皇子挑选妃嫔。这件事情，与夜默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即便二皇子想要与丞相府攀上关系，也理应去挑选丞相府的嫡女，而非她这个庶女。因此，夜默对此并未太过上心。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出门参加如此盛大的宴会，但最初的那阵新奇感过后，她很快便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这宫廷的景色虽然精致繁华，却也与她曾经在故宫中见过的景象并无太大差别，看久了，自然也就觉得有些司空见惯了。

端坐在席间，看着上方主持大局的皇后，夜默心中不禁默默盘算着，这宴会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就在此时，一位趁着奉茶之机，悄无声息地递过一张纸条的婢女，出现在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