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嫡庶生死局

血色染红了温如素雅的脸颊，她那双曾经娇媚的眼眸此刻写满了悲戚与无辜。当夜厉冲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温如的眼泪瞬间决堤，“将军！将军！我没有背叛你！是她，是她陷害我！”她伸出染血的手，虚弱地指向夜默。

“夫妻十载，将军，我愿用死明志！”温如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夜厉的眼神瞬间锐利，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然而，未等他细想，温如的手便无力地垂下。丞相夫人扑上前，紧紧抱着温如的尸体，放声痛哭：“如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娘知道你是清白的，娘知道啊！”

喧嚣的声音让夜默步步后退，手中的匕首随之滑落。那把沾染着鲜血的匕首，立刻引来丞相夫人身边一位妇人的指控：“快抓住她！刺杀主母，罪该万死，万万不可放过她！”

人群蠢蠢欲动，但夜厉却向前一步，喝道：“住手！”

将军府内，温家人不敢轻举妄动。丞相夫人抬起头，语气怨恨：“难道将军要包庇这个杀人凶手？为了一个庶女，你想与我相府为敌？！”

“我没有杀人。”夜默平静地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人愤怒，有人质疑，但越是不利的局面，她反而越是冷静。她板着小脸，再次重申：“我没有杀人！”

“胡说！”丞相夫人双眼通红，手指着夜默，“如儿临死前说了，你是为了给你生母报仇才杀了她！我呸！一个妾而已，哪比得上我儿的命贵？你污蔑我儿清白也就罢了，还要害她性命，简直畜生不如！我这就派人将你抓归案！”

夜默深知，此刻若不开口，日后将再无辩驳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她是自杀的！此处离座位甚远，她显然是站着遇刺，而我，不足她腿高，如何能刺中她的胸口？更何况，人自杀伤口多为平刃，我刺她伤口却是竖刃。至于她为何要自杀嫁祸于我，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庶女！”丞相夫人将温如的尸体交给身旁之人，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朝夜默逼近。“你是说我儿嫁祸给你？你算什么东西，需要她用死来嫁祸你？！”

夜默毫不畏惧地仰头直视她：“因为她害怕我对她的孩子下手。因为她知道自己去了庙里的结局已定，她怕自己被休，怕她的孩子沦为庶人，所以想一死保全名声，再博取父亲的同情。她误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她，她到死，都没有悔改之心！”

“你闭嘴！”丞相夫人尖利的指甲死死抓住夜默的衣领，夜默如此赤裸地揭露了温如的动机，让她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女儿用死才保住的名声，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不管你如何狡辩，你身为庶女，谋害嫡母，我们都看到了，你必死无疑！”她用力一推夜默，随即转向夜厉：“如果将军不忍心，那本夫人不介意多跑一趟，送她去御审堂，请三司定夺！”

“够了！”夜厉一摆手，眉心紧锁，显然对此事感到十分烦恼。他扫了一眼温如的尸体，夜默的话让他从先前的暴怒中冷静下来。稍加思索，便知夜默所言非虚，这一切都是温如的算计。她死了，不仅保全了名声，还能报仇，可谓一举数得，却也让他受尽算计，实乃可恨！

只是夜默……他铜铃般的眼睛紧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温如铁了心要让夜默陪葬，如今温家人又在此，他……

“难道将军还想包庇这个小畜生？谋害嫡母，以下犯上，这种不忠不孝的东西，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丞相夫人没想到，女儿都死了，仅仅想拉一个庶女垫背，夜厉竟然还要犹豫再三。难道她女儿千金之躯，还比不上一个庶女？如此一想，她眼神越发愤恨，高高的颧骨到薄削的嘴唇都紧绷着，今日，她非要夜默死不可！

夜厉心中确实不舍夜默，毕竟这孩子带给他不少惊喜。但为了夜默，与丞相府彻底闹翻，显然得不偿失。而且，他这边刚有动作，丞相那边就必须稳住。于是，他盯着夜默片刻，而夜默也期盼地看着他。如此明显的陷害，她都说得如此清楚，夜厉不可能看不出。接下来，不过是一个选择题，夜厉，会选择她吗？

夜默心中如此想着，但却极不确定。果然，她看到夜厉的眼神越来越冷，心中涌上一丝寒意。随后，她便听到了夜厉那句：“岳母说得对……”

夜厉扭过头，不再看夜默。“夜默谋害嫡母，证据……”

“父亲！”夜默闭上眼，突然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声“父亲”，让夜厉感到一丝难堪。以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不知为何，此刻夜默叫他父亲的声音，让他觉得面皮紧绷，甚至有些发烫。“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夜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但温家人却强势地盯着夜默，还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听她多说什么？！

夜默再次睁开眼时，圆圆的猫眼中已然平静无波。她甚至还笑了，露出小小的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