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舌尖上的忠诚

夜默敛眸，齿间用力地咬着，宝藏的诱惑固然巨大，可眼前这个人，当真值得这般如履薄冰吗？数次，她都已按捺不住，想要与他对峙一番。墨临郢，还有夜小狼，都是她的心头肉，她说过要庇护他们，不让他们半分委屈。

然而，转瞬之间，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她勉力维持着那份松懈。毕竟，她才刚刚穿越而来，这副纤细的躯体，别说与人搏斗，就连行动的敏捷度都稍显不足，更何况是在面对像夜厉这般身怀内功的高手时……

“父亲，您说得太对了！”

再次抬首时，夜默的眼中已是笑意盈盈，她垂首作崇拜状，语气中满是奉承：“还是您英明神武，自有妙计。我这就去，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对我的忠诚，究竟有几分！”

话音方落，她已笑着接过父亲递来的匕首，神色认真：“您就瞧好吧，您交给我的事情，我定会尽心竭力，绝不辜负！我要向您证明，我比哥哥们都要出色！”

说罢，她回身，毅然走向墨临郢。

夜厉望着女儿的背影，笑呵呵地抚摸着胡须。一旁的谋士也松开了墨临郢，退至夜厉身后。昏暗的夜色中，唯有一支火把在跳跃，火光摇曳，勾勒出夜默忽明忽灭的影子。

由于夜厉与谋士都站在夜默身后，自然无法窥见她接下来的举动。

墨临郢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百感交集，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闷不已。可此刻，他却丝毫未曾想过反抗。他深知，一旦反抗，夜默为他所做的一切牺牲，都将付诸东流。即便他清楚，失去舌头对他而言，将意味着何等沉重的代价，他依旧选择沉默，不愿让她为难。

夜默一步步靠近，眼神复杂，却带着一抹笑容，她轻声道：“你最好乖乖的，我是在救你的命呢！父亲金口玉言，只要你让我割了舌头，我保证你不会有性命之忧。日后跟着我，即便是个哑巴，前途也一样光明无限！”

墨临郢望着她，似乎察觉到她压抑着某种情绪，身体微微颤抖，便以为她是心生不忍。回想起这段时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她在他身处险境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甚至不惜动用宝藏来换取他的性命……因此，即使明知即将失去舌头，但因为是她，他更不愿增添她的烦恼，浑身便放松下来。

只是，有句话他始终未能说出口，可若此时不说，恐怕将再无机会。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他抿了抿唇，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缓缓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告诉你。其实，在我被那个禽兽抓住时，我就曾发誓，若有人来救我，我定会倾尽一切，对她好一辈子！所以，别说是舌头，就算是我的性命，你也可以随意拿去。”

夜厉看到墨临郢此刻，仍旧对夜默如此忠诚，心中的杀意稍减。罢了，只要他没了舌头，便姑且放过他，留他在女儿身边，日后或许还有些用处。毕竟，他的这个女儿，似乎有着不同寻常之处，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然而，此时的夜默，似乎并未听清墨临郢的肺腑之言，她浑身猛地一颤，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张开嘴！”

墨临郢未有丝毫犹豫，便依言张开了嘴。只是，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因为夜默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仿佛……

他垂眸望去，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双眼！

但不等他有任何言语，夜默已以惊人的速度，巧妙地割破了他嘴唇内侧的肌肤！墨临郢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一团血肉便被他吐了出来！

他浑身脱力般跌坐在地，望着那团血肉，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潺潺流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团肉！

“好！”

夜厉一声爆喝，笑了起来。

夜色深沉，加之只有一支火把，光线昏暗，夜默又是背对着他们，宽大的衣袖也恰好遮掩了她的动作。夜厉并未看清她的具体手法，但地上的那团血肉，却是毋庸置疑的证据。夜默甚至还捡起了那团血肉。

她随手丢掉匕首，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强挤出一种兴奋到近乎扭曲的笑容，将那团血肉捧到夜厉面前。

“父亲！您看！我做到了！”

她的声音急促而僵硬，“原来割掉人舌头，竟是这般简单！我第一次来，还有点紧张呢！不过，真是太好玩了！”

落在夜厉和谋士眼中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夜厉抚摸着胡须，连连点头，他看了一眼那团血肉，轻抚着夜默的头，笑着称赞：“真棒，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而那谋士，却在看到夜默割了别人的舌头，还露出如此开怀且颤抖的表情时，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夜厉的影子，不，或许夜默未来的残忍程度，将远超夜厉！毕竟，夜厉六岁时，还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绝不可能像眼前这样，在面不改色的情况下，割下他人的舌头！

目的已然达成，又白得了一笔巨额财富，夜厉的心情格外舒畅！他转头对身旁的谋士说道：“你去，叫卓威过来，这里的所有东西，我都要全部运走！”

那谋士并未起疑，领命便欲转身离去。然而，就在此时，夜厉眼中寒光一闪，下一秒！锋利的刀刃已从谋士背后贯入，直直地从他胸前破膛而出！

可怜那谋士，本身也是个习武之人，本想借助这笔宝藏，开创一番宏图伟业，奈何夜厉暂时不愿泄露这个秘密，他也只能命丧于此，死不瞑目！

夜默看着夜厉说杀人就杀人，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却听夜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丢掉染血的刀，笑着说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务必看管好你的那个小奴隶，必要时刻，你要像父亲一样，果断一些。切记，只有死人才会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