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郡主百鬼嫁，将军敢娶？

三玖从那一堆古籍中，悠哉地抽出一卷，指尖轻点，语声平淡：“这是《言公真贴》的下卷。麓山书院的山长一直求此真迹，以此作为敲门砖，你便可拜入书院。”

虞安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古怪地看向三玖：“你莫不是想效仿虞闵文当年，以半卷大儒真籍打动国子祭酒，从而拜入国子监？”

三玖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你说的可是那卷《孟岩笔谈》？上卷已送他，下卷，如今便归你所有。”

虞安闻言，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语气也急促起来：“区区《孟岩笔谈》？你给虞闵文的，岂止这一半卷？他这些年在国子监里混得风生水起，全凭那些真籍笼络人脉！”

“确实给了不少。”三玖沉吟片刻，话锋一转，“如此算来，你倒是比虞闵文吃亏了些。我这里尚有几幅字画，虽不便轻易示人，但给你倒是无妨。只是，切记不可过早拿出。”

虞安听着，只觉一阵荒谬，这些大儒孤本墨宝，怎是说送就送的？眼前这位，分明就是个不顾一切的疯子！他气得并非是这些，而是那个虚伪的虞闵文！

“那个伪君子，过去一直把这些说成是虞棠替他寻来的。”虞安说着，眼中已泛起红意，声调都有些咬牙切齿：“他得了你这么多好处，最终又是如何回报你的？”

“他至今仍享受着这些好处带来的便利……虞……”虞安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当初，莫不是脑子被狗吃了？”

“差不多吧。”三玖轻描淡写地应道。

“什么？”

“我当初脑子确实有问题。”三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语气依旧悠闲，“而且，眼睛还瞎，这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虞安一时语塞，只能沉默。

三玖笑意盈盈，突然出手，狠狠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啊！”虞安吃痛，捂着头叫了起来。

三玖甩了甩手指，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自己骂自己可以，你再敢骂，我便要动手了。再者，你是不是忘了，你该叫我什么？”

虞安低着头，心中虽有不服，却也别扭地咕哝道：“你又不是虞家人了，还想让我继续叫你姐姐？”

三玖随意地回道：“我比你年长，再说了，你才是虞家人吗？”

虞安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受惊的小动物般，警惕地看向三玖。

三玖看着他，浅笑着继续道：“你从来不曾将虞敬视作父亲，也未曾真正将自己当作虞家人来看待，不是吗？”

虞安的脊背稍稍放松，心中仍存疑虑，她适才那句话，究竟是何深意？

屋内，短暂的静默之后，小少年垂下头，突然起身走到一旁，拿起纸笔，开始奋笔疾书。写完之后，他左右看了看，未寻到印泥，便索性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尽管疼痛难忍，他仍咬牙在那纸上摁下了自己的指印，然后将纸递给了三玖。

三玖接过，瞧见纸上赫赫的“卖身契”三个大字，挑了挑眉。

虞安掷地有声地开口：“十年为期，给我十年时间，我定能爬上高位，以报你的恩情。”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坚定：“这十年，我……我便将自己卖给你了。”

三玖挑了挑眉：“你我之间，不是已经有过契约了吗？你忘了？”

“没忘。”虞安皱了皱眉，又补充道，“至于气运之类的……”他话到嘴边，却又停住，只给了三玖一个“你当我傻子吗”的表情。

在虞安看来，世间并无怪力乱神之说。

“白纸黑字，如此我才不会赖账！你口头之约也当真，只有你做得出来！”虞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三玖只是笑，也不辩驳，当着他的面将那张卖身契收好，随后又递给了他半瓶长安丸。

“磨成粉，止血效果极佳，送你了。”

“长安丸？”虞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嗯。”

虞安只觉手中一沉，长安丸的价值，如今已是人尽皆知，半瓶长安丸，其价值何止千金！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收下了，未再推辞。

临行前，他对三玖说道：“我还是想去国子监。虞闵文过去最是瞧不起我，我要让他知道，国子监里有我没他！”

还有……他要虞闵文将从三玖这里所得，连本带利，尽数吐出来！

屋内，三玖弯眼笑着，低语道：“真是别扭啊……”

国子监聚集的，大多是达官显贵子弟，实则并不好混。相比之下，麓山书院更适合潜心治学。虞安口中是去收拾虞闵文，但三玖深知，他选择羊肠小径，舍大道而取小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然而，她并未加以阻止。如何选择，本就是虞安自己的路。更何况，在“真实身份”暴露之前，于国子监结交些有权势之人，对他而言亦非坏事。

只不过……

“好像忘了提醒他了。”

“罢了，反正说了他现在也不会信。”

她当初给虞闵文的那些大儒真籍，确是至宝。她既然能送出，自然也有办法将其收回。若是不收，便有“人”会上门讨要。毕竟，她为了弄到这些真籍，也曾与“人”做过交易。

虞闵文手中那部分的真籍，尚有“尾款”未付给“人”。如今，三玖不打算支付这笔尾款了。如此一来，“尾款”自然要由虞闵文自己来承担。

“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呢？”

只是，还款的时间，尚未到来罢了。

皇城之内。

燕杜起初以为皇伯父召见，定是有什么军务上的急事。不料，桓帝开口，竟是一句语重心长的警告：“你如今已立业，但成家之事，还是等你及冠之后。十九大劫未过之前，你须得收敛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