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活菩萨变阎王

三玖：“没说你。”

傀一瞬间高度警惕起来，心中暗自猜测，少将军莫不是又为郡主安排了其他暗卫？是“二三四五六”中的哪一位要来和他抢饭碗？这简直是天杀的！

几个时辰匆匆过去，天还没亮，桓帝便已按捺不住，准备早朝。在他更衣之际，暗卫前来回禀，将三玖夜间在宫门口“施救”柳氏之事详细汇报。桓帝闻言，眉梢猛地一跳，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她竟然还觉得柳氏可怜！”顿了顿，又愤愤地补充道：“虞家的人都不管柳氏的死活，她还去给她上药？！”桓帝感叹三玖不争气，立刻派人去召见燕杜。

燕杜少将军一夜未曾安眠，他心中始终牵挂着三玖。尽管他知道她应是无碍，但迟迟未见其身影，心中总是不免感到不安。此时接到桓帝召见，他即刻动身，甚至顾不上更衣，身上所穿的衣裳便是昨夜为随时出宫而准备的。

一见到桓帝，燕杜便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你府上那丫头到底是个什么人！”桓帝的语气充满了怨气：“你这是请了一尊活菩萨进府是吗？！佛祖割肉喂鹰，她也学着是要成仙不成？！”燕杜闻言，心中暗自嘀咕，皇伯父莫不是没睡醒，竟说起这等胡话？活菩萨？那分明该是活阎王！“你回去给朕把人教……算了，指望不上你！”桓帝话锋一转，正巧此时燕皇后进来，他随即对皇后说道：“派个宫中老嬷去将军府，好好教教那丫头规矩，要最尖酸、最刻薄、最恶毒的！”燕皇后闻言，神色骤变，本以为桓帝是要派人刁难三玖，正欲开口，却听桓帝接着说道：“让那老嬷教会那丫头，怎么欺负人、怎么毒打人、怎么刻薄人！朕就不信了，不能把活菩萨教成活阎王！”燕杜与燕皇后二人，听了这话，皆是沉默不语。

燕杜领着两位宫中派来的人一同返回将军府。其中一位是历经两朝、宫中资深的老嬷嬷——常嬷嬷。另一位则是燕皇后亲自挑选的宫女，名叫山楂。常嬷嬷长着一张不好惹的脸，三白眼，吊梢眉，高颧骨，即便只是寻常地看着人，也仿佛在说：“尔等皆是贱畜。”山楂则显得活泼机灵，全然不似宫中之人，身上带着一股自由自在的灵动气息。

两位宫中来人恭敬地向三玖行礼后，常嬷嬷便直奔主题：“老奴奉旨前来教导郡主，日子尚且漫长，还请郡主全力配合老奴。”三玖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燕杜。此时的燕少将军，罕见地选择了做个“孬种”，他含糊地说道：“我先去更衣。”三玖眼睁睁地看着燕少将军溜走，目光与常嬷嬷那双三白眼对上，少女娇嫩的小脸上立刻绽放出乖巧甜美的笑容。常嬷嬷对此却是不为所动，她语气不善地开口说道：“在老奴教郡主规矩之前，想先了解一下郡主的过去，也好因材施教。”三玖好奇地问道：“常嬷嬷想知道什么？”“就说说郡主过去在虞家是怎么生活的吧？”三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便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

起初，常嬷嬷和山楂的脸色还未有太大变化，但随着三玖的讲述，两人的脸色却愈发变得复杂。当三玖说到自己曾在宫中救了太后，被送回虞家后却被扔进柴房，虞闵武差点将她掐死，最后她“假死”过去，又被当成尸体，用草席一卷丢出家门后……“啪！”常嬷嬷猛地拍案而起，脸上凶恶的表情如同厉鬼一般。三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一旁的傀一也紧张起来，他余光瞥见躲在自己身后的吊吊，眼神带着询问：你一个鬼，躲什么？吊吊却传音道：太凶了！那老嬷的脸吓死鬼了！傀一心中暗自腹诽：你骂人可真脏，说这鬼话之前，先看看你的舌头有多长……

常嬷嬷声色俱厉地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虞家欺人太甚，今日那柳氏就要跪满京城向郡主你道歉，老奴教郡主的第一课，便是如何打烂贱人的嘴！”不等三玖开口，常嬷嬷似乎笃定她会怯场退缩，面目狰狞地继续道：“郡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绝不可妇人之仁！”三玖听罢，只是乖乖地应道：“……好的。”常嬷嬷闻言，大大松了口气。她来之前，陛下曾派人千叮万嘱，一定要让这位小郡主的骨头硬起来！从目前看来，这小郡主性子确实太过柔顺，难怪会被虞家人如此拿捏。不过，这问题不大，教好一个人或许不容易，但要“教坏”一个人，那可就太简单了！“那就先用膳吧。”常嬷嬷拍了拍手，很快有人进来布膳，“郡主多吃些，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动手也是体力活。”三玖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傀一在一旁为她点着烛火。常嬷嬷和山楂都将目光投向了傀一。傀一不动声色地解释道：“郡主眼睛不好。”常嬷嬷闻言，担忧的神色立刻显露在脸上，变得更加狰狞：“可是在虞家被虐待的坏了眼睛？”三玖轻声应道：“……是的。”她想起自己在虞家如同活死人一般的生活，吃饭都需要点烛，这四舍五入，不也算是被虞家弄坏了眼睛吗？常嬷嬷深吸一口气，“老奴记下了。”傀一感觉脖颈处一阵发凉，这位常嬷嬷，在宫中定也是个狠角色！

三玖用完膳后，表示要回房换身衣服。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常嬷嬷和山楂已等候在外。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常嬷嬷不知何故，眼角微微湿润，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宛如红眼厉鬼，更添了几分凶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