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郡主风波起

“怎么……怎么会这样……”花氏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如纸，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干。

一旁的柳氏和周尚书同样地跌坐在地，周身弥漫着一股死灰般的绝望。

桓帝闻言，气极反笑，眼中寒光闪烁：“好，真是好得很！区区邪魔外道，竟敢将手伸到朕的皇宫来！今日是咒杀小九，明日莫不是要咒杀朕了！”

他厉声下令：“彻查此事！朕要严查到底！”

“速派人前往南山行宫，宣太后回宫。”

“陛下。”燕杜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臣自幼在太后与皇后娘娘膝下长大，太后待臣恩重如山，臣绝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等恶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太后落水后，身体一直未曾痊愈，此时惊扰老人家，恐不利于其康复。”

桓帝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森冷：“周明礼不忠不义，毫无廉耻，即日起，革去其官职，杖刑一百！周家男丁，永不得入仕！”

“花氏，极刑，立刻处死！”

“至于虞柳氏……”桓帝的眼中泛起一丝讥讽的冷笑：“身为母亲，竟能歹毒至此，连亲生女儿的清白都要毁去。既然你这般寡廉鲜耻，直接杀了你倒也便宜了。不如，就罚你去教坊司，做一个低贱的婢女好了。”

三道圣旨颁下，周家基业摇摇欲坠，花氏命丧黄泉，虞柳氏更是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宫人上前，将三人拖拽下去。燕杜却忽然开口：“陛下，关于虞柳氏的处置，能否稍作更改？”

桓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问道：“你想如何更改？”

燕杜双眸中寒意如潮水般涌动：“她枉为人母，不如罚她廷杖三十，再令其三步一跪，走遍京城，向明华郡主磕头赔罪，最后黥面刺字，将她犯下的罪行，一一刻在她的脸上。”

他话锋一转，又道：“还有那虞家。虞柳氏身为当家主母，微臣不信虞家男丁毫不知情。”

“妻不贤，夫不教；母不慈，子不劝。虞家的男丁，也当一同连坐！”

此言一出，就连一旁的宫人都忍不住心头一震，骇然地看向燕杜。这惩罚，未免也太狠毒了些！

桓帝似笑非笑地瞥了燕杜一眼，随即摆了摆手，默许了他的请求。

李公公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他示意殿内的其他侍从悄悄退下。

云不饿也给了燕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即便跟着退了出去。

待得殿内只剩下桓帝、燕皇后和燕杜三人后，桓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一声怒吼：“朕让你起来了吗！给朕跪下！”

燕杜闻言，老老实实地再次双膝跪地，姿势端正。

桓帝撸起袖子，似乎想要动手教训他，却又举起右手，随即放下，又抬起左手，再落下，左右手交替着，可就是无法真的落下那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燕皇后走了过来，对着燕杜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心肝的小混蛋！你怎么不一直瞒下去！”

“鸾鸾！你教训就教训，打孩子做什么！”桓帝一声惊呼，连忙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抱住燕杜的头，眼中竟是心疼得泛起了红意。

“你打他做什么？万一打坏了怎么办？这臭小子没过多久才挨了板子，再加上他在战场上受的那些伤，还有那个邪咒……你这个当姑母的，就不能心疼他一点吗！”

燕皇后一脸冷漠：“他就是仗着陛下您心软，才敢如此欺瞒长辈！您舍不得动手，我这当姑母的，舍得！”

“不许打！”桓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他的姑母，朕是他的伯父，朕说不许打，就是不许打！”

说着说着，桓帝的眼睛也红了，眼泪鼻涕一同涌了出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燕家就剩下他一个独苗了！阿凛他为朕而死，你不疼他，朕心疼！朕心疼啊！阿凛啊，朕的凛弟啊……你看看你妹妹……她怎能对你儿子下如此狠手……”

燕皇后：“……”

燕杜无奈地叹了口气。

桓帝就这样，像个孩子一样，完全“大鸟依人”地窝在燕皇后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姑侄俩的眼神在空中悄然交流。

燕皇后：“你说你惹他干嘛？你还怕你皇伯父不会哭给你看？我又要哄他十天半个月，我容易吗？”

燕杜：“皇伯父虽然威严霸道，但私下里爱哭点，其实也还好……”

关于桓帝是个“爱哭鬼”的传闻，在朝堂上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许多朝臣都曾亲眼见识过。

甚至私下里，不少大臣还流传着一种“上不得台面”的攀比心：那就是看陛下是否为某个臣子哭过。若是陛下为某位臣子流过眼泪，那便意味着这位臣子“简在帝心”，足以让其他同僚嫉妒得眼珠子都淌血。

不过，要说桓帝为谁哭得最多，燕杜自觉第二，那么第一名，毫无疑问就是护国侯燕凛，也就是燕杜他亲爹，桓帝心中永远无法忘怀的“白月光”结义兄弟。

燕皇后好说歹说，哄了许久，桓帝可算是哭够了。他吸了吸鼻子，擦干眼角的泪水，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威严霸道的盛世明君。

“你小子……”他用手指虚虚地点着燕杜，眼中带着一丝审视，“你不对劲。”

桓帝双手叉腰，语气中多了几分压迫：“你对那明华郡主，倒是挺上心的啊。”他挑了挑眉，“你早知道有人要对你不利，表面上看是顺水推舟，实际上却是以身涉险。”

“你就是为了让那虞柳氏和她身后的虞家受到惩罚，想替那小姑娘讨回公道，是不是？”

“是，也不是。”燕杜坦荡地与桓帝对视，声音清晰：“背后真正想要对付的是侄儿，只不过，这一次，是明华郡主被侄儿牵连了。”

桓帝冷笑一声：“还替她维护上了？朕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个叫虞三玖的小丫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叫三玖，已经不姓虞了。”

桓帝闻言，瞪了燕杜一眼：“又在顶嘴！”

燕皇后适时地咳了一声，走上前去，一把摁住燕杜的头，她冲桓帝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陛下，夜色已深。”

“这小子不听话，不如就打他个一百板子吧，何必与他多费口舌。”燕皇后说着，直接开始呼唤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