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郡主凶猛，少将敢娶？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寂静的厅堂，将那压抑的沉默瞬间撕裂。柳氏被这一记重掌扇得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也惊醒了还在震惊中的虞闵文与虞闵武两兄弟。

“娘！”虞闵文第一个回过神，赶紧上前搀扶倒地的母亲。虞闵武更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柳氏身前，语气带着一丝急切：“爹！您再如何也不能动手打娘啊！”

虞敬一甩手将儿子推开，手指着柳氏，声音因愤怒而带着一丝沙哑：“说！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还藏着什么？”

柳氏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低声抽泣着：“当、当年她一出生，就能睁眼，我瞧得清清楚楚，她那眼里……有两对瞳仁……”

“生来重瞳，便是妖邪的征兆！更何况，哪有婴儿刚出生就能睁眼的？她非但睁了眼，她发出的第一声，并非婴儿的啼哭，而是……笑声……”

柳氏说到这里，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后来，她的眼睛虽然恢复了正常，可直到她两岁，她都不曾哭过！哪有孩子……是不会哭的！”

虞敬父子三人听到此处，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柳氏是被那晚的变故吓坏了，才会说出这些鬼神之说。他们对三玖被丢弃一事，并不十分在意。

在他们心中，即便是成了郡主，有了燕杜那样的权势人物撑腰，虞三玖也依旧是他们的“人”。父母兄长，天然就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们占据着心理上的制高点。然而，一旦虞三玖被定义为“非人”，那便触及了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层面，这是虞家父子三人最恐惧，也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世上哪有什么妖邪之说，”虞闵文试图用理智去说服：“重瞳或许是母亲你当时看花了眼。至于三玖生来不会哭，她长大后不也哭了嘛。”

虞敬显得更加不耐烦，他摆了摆手：“管她是什么东西，既然这祸害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尽快将她解决掉！”

“母亲不是说大舅母有办法吗？到底要如何对付她？”虞闵武瓮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柳氏被这父子二人连番的斥责和劝慰，精神状态似乎稍稍稳定了一些。她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快了……再等几天，再等几天，那讨债鬼和燕杜，都讨不了好去……”

柳氏的精神状态显然很不稳定，虞闵文见状，只好将她搀回了房中。

昨晚的事件虽然惊心动魄，但虞闵文始终不愿往鬼神怪力乱神的方向去想。近几日，他旁观下来，越发觉得父母与弟弟都难当大任。尤其是对于柳氏和花氏联手对付三玖与燕杜一事，虞闵文并不看好，他总觉得那位花氏大舅母，未必有那么好的心。

“母亲，”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与三玖重修旧好吧。”

柳氏闻言，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什么？”

虞闵文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母亲，您一开始就错了。三玖一生下来，您就对她有成见，甚至……甚至将她送给了拍花子。后来父亲从黄全村将她带回来，您对她也始终不亲近，反而对四妹妹疼爱有加，处处偏袒。”

“母亲，您确实对不住三玖。”

“母女之间，本就没有隔夜仇。您若能放下成见，真心去道歉，我觉得三玖她是会原谅您的。”

“如今她贵为郡主，又与燕杜交好，我听说她最近还与定北侯府走得极近。若是她……她肯回家……”

“你给我闭嘴！”柳氏猛地一声怒喝，手指直指虞闵文：“棠棠被她害得身败名裂，是她逼死了你四妹！你竟然还想着让她那个讨债鬼回家？”

“你就是看到她现在荣华富贵，就想着去攀附沾光，是吗？虞闵文！你读的圣贤书都到哪里去了！”

虞闵文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母亲，在您眼中，儿子就是那种贪慕虚荣之辈吗？”

“你扪心自问，你就没有错吗？四妹撒谎成性，难道不是你平日里纵容包庇出来的？”

“棠棠才是咱们家的福星！要不是虞三玖，损了咱们家的气运，咱们虞家又怎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虞闵文痛苦地闭上眼睛：“什么气运，什么福星……母亲，您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

“你什么都不知道！”柳氏的情绪彻底失控，脱口而出：“若不是棠棠，咱们家十七年前就已经没命了！”

虞闵文的眉心骤然紧锁：“四妹十七年前才出生，母亲，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话已至此，柳氏也懒得再隐瞒。

“棠棠出生的时候，咱们家正遭遇大难。你父亲负责看守的礼器被盗，咱们全家都要被下狱杀头。那天我生下你四妹后，就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一个老妪为我指路，告诉我那被盗的礼器藏匿何处。第二天，我派人按照梦中的指引去找，果然找到了被盗的礼器，咱们一家这才逃过一劫！”

虞闵文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

“不止如此！”柳氏的声音越发激动：“之后，我常常做梦，梦里总有人来感谢我。后来柳家生意能够越做越大，也是因为梦中那些‘人’的指点……”

柳氏越说越兴奋，她几乎是滔滔不绝地讲着，自从生下虞棠之后，她几乎夜夜做梦。梦里的那些“人”，只有模糊的轮廓，看不清面容，但那些轮廓都散发着一种莫名的神异感。有的像是人身兽首，有的巍峨如同巨人，还有的细小如蜉蝣。但这些梦中出现的“人”，无一例外都给柳家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柳氏说得煞有其事，虞闵文将信将疑，但他心中依旧有些疑虑。

“你四妹是咱们家的福星啊，都是虞三玖害死了她，她就是个讨债鬼……”

虞闵文沉默了半晌，他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开口：“就算母亲您做的那些梦都是真的，可是，您凭什么就断定，那些梦中的神异，都是为了四妹妹来的呢？”

虞闵文看向柳氏，继续说道：“三玖她……她和四妹妹是同一天出生的，只隔了几个时辰而已。”

柳氏闻言，脸色顿时僵住，如同被扼住喉咙的母鸡。

她厉声反驳道：“我都是亲手生的，我难道还会不知道，谁是灾星，谁又是福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