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郡主百鬼送嫁，将军敢娶否？

宫阙巍峨，晚霞如血，映照着燕杜那张本就清冷的脸庞，此刻更添几分阴郁。皇后的寝宫内，气氛却与这落日余晖格格不入，反倒透着一股压抑的紧张。

“那老虔婆被吓破了胆子，”皇后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拖下去的时候，还在嘴硬，一口咬定是华郡主害她。”

燕杜闻言，只是静静地看向自己的姑母，那位以美貌和智慧闻名于世的燕皇后。他没有立刻回应，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知道紧张了？”皇后哼了一声，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燕杜，“放心吧，你皇伯父没听到。”她走到燕杜面前，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带着长辈特有的宠溺，却又藏不住那份对后宫政治的敏锐。“还与姑母藏着掖着？你实话实说，你府上那位小姑娘，可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燕杜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冰雪初融。“三玖她的确很特别，姑母，”他斟酌着说道，“您还记得我幼时与您提起过的‘梦中人’吗？”

皇后神色一凛，一双本就明媚的美目骤然睁大，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难不成……”

“是她。”燕杜笑了起来，眉眼间难得显露出一丝轻松，“我找到她了，所以姑母可以全然放心。”

皇后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光彩，她一把抓住燕杜的胳膊，语气急切：“云鹤道长曾说过，此人若真的存在，极有可能是你的贵人，能助你安然渡过十九岁的大劫！”她嗔怪地拍了燕杜一下，“这可真是上天庇佑！你小子，这么重要的事你早不说！”

“不行，我要见见那小姑娘，她叫三玖对吧？哎呀，你怎不将人带进宫来，让姑母也乐呵乐呵……”皇后兴致勃勃地说道。

燕杜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姑母，来日您若见她，我幼时的事，先别提。”

“为何？”皇后不解地望着他。

燕杜只含糊地解释道，因为某些缘故，三玖现在不记得了。

他心中清楚，不止三玖不记得，连燕皇后乃至其他人都已经遗忘了。很早之前，燕杜就发现，关于那个神秘的村庄，即便他告诉旁人，他们也会遗忘，或者记忆变得模糊。他只能用“梦”来指代，才能让那些人和事在别人脑中留下些许痕迹。而如今，他更确定那个村子的与众不同，他不想让燕皇后过分牵涉其中。

不能立刻见到三玖，皇后明显有些失望。

“她现在年纪小，父母兄弟又是那样的人。”燕杜为皇后斟了一杯茶，弯下腰，双手奉上，“姑母是最温柔的长辈，也请姑母以后多护着些她。”

“还用你说！”皇后接过茶，笑得合不拢嘴。她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那份高冷姿态，抿了一口茶，咂了咂嘴，“臭小子倒的茶真难喝，也不知道本宫什么时候能喝上一盏侄媳妇茶。”

燕杜耳根微红，再次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皇后见他一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既生气又着急。她实在担心这臭小子追不到姑娘，最后只能从她这里薅一盆花走——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把那盆花送出去！那盆花再捂在他手里，怕是要下崽了！

燕杜解释完，正准备起身告辞出宫。皇后却又叫住了他，目光审视着他：“三玖的事情，你也想瞒着你皇伯父？你担心他会介意三玖的特别之处？”

“皇伯父是开明之君，侄儿行事张狂，以后恐怕会更加张狂，不好叫他更为难了。”燕杜回答得滴水不漏。

皇后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言下之意，我比你皇伯父好糊弄呗。”

燕杜只得苦笑：“姑母若要这样想，侄儿也没办法。”

皇后气得又想动手，却又强忍住了，挥了挥手：“滚滚滚！”

只是，燕杜这回还是没能“滚”走。皇后又把他叫了回来，随手丢给他一个柳木匣子。“将此物拿走，随身戴着。”

燕杜打开匣子，下一刻，他浑身猛地一僵。匣子里赫然放着一块圆形琥珀，质地温润，光泽内敛。皇后并未察觉他的异常，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这是云鹤道长的弟子送来的护身宝珠，能辟邪驱灾，你随身收……哎！你个小混球，本宫话还没说完呢！”

不等皇后说完，燕杜已然快步出了宫。一上了马车，他就将那装着护身宝珠的匣子丢到了一旁，仿佛那东西是什么不祥之物。

南浔见他状态不对劲，急忙上前询问：“少将军，您怎么了？”

燕杜没有回答。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投入了烈火之中，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体内仿佛有一只野兽在横冲直撞，拼命挣扎着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南浔连忙扶着他回府，急匆匆地去找军医。

“找军医没用，快去取松柏雪！”就在这时，三玖赶到了。她一夜未眠，终于琢磨出了那股奇异香味的来源，正想等燕杜回来后告诉他，结果刚一见到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三玖焦急地冲向燕杜的房间，却被门挡住了去路。燕杜喘息着，隐忍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别进来！”

“三玖……”

“你别进来……离我远一点。”

三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放我进去，我知道怎么回事！燕杜！你中的不是简单的媚药，是邪术！再不处理，你会死的！”

后方，听到“媚药”二字，一群亲兵险些站立不稳。但“邪术”二字，又瞬间让他们回过神来。

南浔嘶吼一声：“把门撞开！不能由着少将军！”

屋内，燕杜双目已然充血，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真是疯了……”

门骤然被撞开，三玖也被一股大力拽了进去。她背抵着门，整个人却被纳入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

那块冷玉裂开缝隙，野火点燃了欲色。少年将军背脊弓着，头深深地埋在她颈侧。

不见她时，他尚能克制。

见到她后，一切防线瞬间崩塌，烈火烹油，不可收拾。

他急促地喘息着，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儿仿佛随时都会绷断。燕杜视线内能看到的，只有她那嫣红的唇……

下意识地，他感觉自己像是濒临渴死的野兽，极度渴望着救命的水源。他倾身向前，朝她靠近……

燕杜体内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被这烈火焚灼。而三玖，她身上太凉了，就像冬日里的雪，能够化解他的焚灼，解了他的炙渴。

燕杜迫切地想从她身上攫取更多凉意，就在他几乎要吻上她的那一瞬，他突然拔下了她的发簪，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腰腹。

一双冰凉的小手，牢牢地握住了他刺向自己腰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