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恶婆子血溅柴房

柴房门口，两道身影静默伫立。燕杜看着身旁凶悍异常的少年，眸中闪过一丝赞许，淡淡开口：“下手够黑，不错。”

三玖轻声应道：“他性子一贯如此，报复心极重。过往常挨打，却总是不肯低头。”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其实，我和他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今日我才知，我死的那天，除了你，竟还有他未曾舍弃我。”

“我思来想去，不知曾如何帮过他，只想起一桩小事。”三玖眉心微蹙：“他曾悄悄溜进虞闵文的书房翻书，被发现后，险些被毒打一顿。”

“那时，我曾送过他一回药，又给他送了几本书。”

“仅此而已。”

“燕杜，”三玖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我帮他的，不过如此。比起我当年为虞家其他人所付出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燕杜目光微动，看向虞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情。“要帮他吗？”他问道。

三玖沉默了片刻。她对虞安的感觉，实则十分复杂。这也是她在虞家两年，却鲜少主动与他往来的缘由之一。这少年的心底，仿佛藏着一片毒汁泛滥的沼泽，其中浸满了刻骨的仇恨。过去，她总觉得虞安心思太重。可到头来，这样一个如同泥潭般少年，却是虞家硕果仅存的一点良心。

“我想听听他自己的选择。”三玖轻声说。

两名恶婆子被虞安打得只剩半口气，而虞安自身也伤痕累累。他今日在去找三玖之前，已挨了顿毒打，左脚脚踝更是被生生脱臼。虞安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救阿娘！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猛地拽向柴房后方。虞安下意识回身便是一记重拳，他甚至没看清对手的面容，便已被轻而易举地制服。“你身上有伤，别乱动。”燕杜低语道。

虞安挣扎得更加厉害。三玖一声轻叹：“虞安，是我。”

少年人瞬间僵住。虞安抬头，脸色难看地瞪着三玖：“你疯了吗？还回这个家做什么？”

“担心你被打死，来看看。”三玖回答。

虞安一时间语塞。燕杜瞥了眼耿直的三玖，转过头，强忍笑意。

虞安恶声恶气道：“放开我！我不需要你担心，管好你自己就行！”

燕杜并未松手，他说道：“再挣扎下去，你的胳膊也要脱臼了，听话些，小孩。”

小孩？！虞安怒目而视。这人不过比他年长三岁，凭什么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虞安仰头，再仰头，终于与燕杜对视。

虞安：“……”

同是凡人，为何这人比他高出这么多！

燕杜身高近九尺，三玖也有六尺半，而虞安……堪堪够到六尺。在燕杜面前，他当真渺小得如同待宰的鸡崽。燕少将军随意一伸手，便将他拿捏得易如反掌。这情景，竟让燕少将军比柳氏和花氏这些正派角色，更像是十足的反派。

“不想吃苦头，就别乱动了。”燕杜提醒道。虞安果然挣扎得更凶，他正使出全身蛮力，燕杜却骤然松手。

“砰。”

虞安重重摔了个屁股墩，魂儿仿佛被颠散了。他尚未回过神，便见燕杜已蹲下身，动作快若闪电，一把抓住他脱臼的脚踝，熟练地进行正骨。

“咔！”

一声脆响，脚踝已然复位。虞安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这回，他无需再仰头，便能与燕杜平视。然而，他那本就红肿的脸，却因羞恼而涨得更红。

“厉害！厉害！厉害！”三玖在一旁拍掌叫好，“这招声东击西对付他果然有用！趁他不注意，就把他治好了！”

“你、你们……”虞安被气得呆愣住了。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长话短说。”三玖也蹲下身，目光直视虞安：“你为我做的事情，我都知晓了。”

虞安的目光闪烁，他避开三玖的视线，带着几分抗拒地扭过头：“别自作多情了！谁会为你做什么？蠢——”

三玖伸手，捂住他的嘴，直接打断了他那夹杂着国粹的输出。“我承认，我过去脑子和眼睛都有问题，但我不能接受你翻我的旧账来骂我！”

没错，虞安过去和三玖总共只说过三句话。即使三玖送药送书给他时，这小子依然不改毒舌本色，对她说：“蠢货。”、“你真蠢。”、“你要蠢死你自个儿。”嗯，过去三玖脑子有问题，眼睛也“瞎”，倒也不怪人家骂她蠢，哦，不是骂，而是陈述事实。

“柳氏和她嫂子让你来接近我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三玖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离开虞家，也能救出你的小娘，你怎么考虑？”

虞安听到这话，反应果然如三玖所料。他并未流露出丝毫感激或希冀的神色，反而异常冷静，甚至冷漠地反问道：“然后呢？放下仇恨，从此种田养鸡，等死？”

“虞三玖，你能放过虞家吗？你自己都做不到。”

“我有能力搞死虞家。”三玖依旧耿直地发言：“但现在的你没有，你连燕杜的脚趾头都打不过。”

虞安：“！！！” 燕杜看了看自己的脚，心想，用脚趾头打人，这似乎有点难度。

“你真是太不坦白了，防备心太重。”三玖轻叹一声，朝他伸出手：“那么，要和我合作吗？”她眉眼弯弯，继续诱导道：“我借给你力量，让你在虞家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