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丑事发

倘若樊之泉不横加干预，这件事的处理本该如抽丝剥茧般简单明了。

然而，樊家行事向来莫测高深，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自从戴顾云稳坐警察署署长的位置，他就从未将滦城的任何权贵放在眼里。

莫说是樊家，就算与盘踞一方的治安队、漕帮正面交锋，他也未曾胆怯半分。

“昨儿个你和颜管家，怎么像躲瘟神似的，提前溜了？”处理完棘手要务，戴顾云这才慢条斯理地提起昨日之事。

顾清亭略显窘迫，堆起满脸歉意的笑容，解释道：“着实有些乏了，就先回茶楼歇息了。”

“北川那小子喝多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你们俩还是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吧，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呢？”

“哎呀……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啦，柳儿你别着急赶回去当差！”

顾清亭摆明了想要回避这个话题，话音未落，便像一阵疾风般匆匆离开了戴家。

“连二爷当真当着你们的面，呼唤青黛的名字了？”秦烟儿依偎在戴顾云的臂弯里，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

戴顾云一脸正色地回答：“我那是诓你的，北川的酒量好着呢，千杯不醉！”

顾清亭没过多久，便等来了樊家的消息，可惜这消息并非关于莺莺，而是关于那个顾靓靓的。

顾靓靓并非完璧之身一事，终究还是像纸包不住火，被樊溪和他那两个母亲联手揭穿。

樊溪勃然大怒，气急败坏地将顾靓靓打得鼻青脸肿，揪着她的头发，声嘶力竭地质问她奸夫究竟是谁。

顾靓靓哭得几近昏厥，却又被恶婆婆们一盆冷水无情泼醒，继续遭受着非人的毒打。

顾靓靓的陪嫁丫鬟虽多，可如今婆家抓住了这等把柄，她们谁又敢冒着风险，替自家小姐求情呢？

其中一个略有些年纪的老妈子，昨日负责搀扶杨神婆，隐约听到这老太太要被顾清亭接到醒狮茶楼里小住几日。

她悄悄溜出樊家，一路风尘仆仆地打听，终于寻到了醒狮茶楼，当她看见杨神婆的那一刹那，顿时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杨神婆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顾呈祥为何要花费如此巨额的钱财，大操大办这场婚礼。

可惜他一开始就搞错了重点，婚礼再盛大又有什么用呢？洞房花烛夜才是至关重要的。

然而，此事早已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不过是顺道来顾清亭这里消磨两日，倘若直接跟随送亲队伍返回顾家村了呢？

那老妈子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杨神婆神通广大，定能解救自家小姐于水深火热之中。

杨神婆好言安慰住老妈子，随即把顾清亭叫到茶楼后院。

“这件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情？”

杨神婆开门见山，在她面前，顾清亭没必要遮遮掩掩。

顾清亭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我毫不知情。”

这种事情，让她如何承认？承认对顾靓靓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你们去年在顾家村……哎……”

杨神婆依然记得，顾清亭他们和顾呈祥一家闹得那些鸡飞狗跳的闹剧。

顾靓靓的事情她并不知情，但顾呈祥嫁孙女重视到如此地步，前后一结合，不难猜出其中的端倪。

在顾家村内，谁敢打顾呈祥孙女的主意？

使坏的，八成是后来到顾家村的外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重点人物。

杨神婆最擅长的就是“算”，她掐指一算，便说出了宋云峰的名字。

宋云峰贪恋美色，在滦城内外都是出了名的，他还在顾呈祥家住了那么久，此事不难猜测。

顾清亭他们当时是担心被顾呈祥反咬一口，所以对这件事避之不及。

顾呈祥那头就比较耐人寻味了，他们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敢指出来，认为那样才能保护住顾靓靓的名誉？

拖延了这么久，终于把顾靓靓嫁了出去，弄成当下这个局面，又要如何收场呢？

“你老打算怎么管？”

“我吃饱了撑的，去管这档子闲事！”

“你当真不管？”顾清亭想知道这老太太的态度。

杨神婆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我是有心无力啊。”

“那我把那老妈子打发走！”

顾清亭作势要返回前厅，却又被杨神婆一把拉住，止住了脚步。

顾清亭侧过头，朝着老太太无奈一笑，“这桩闲事，可真不好管呐。”

“从小看着那孩子长大，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啊，眼睁睁地看着她命丧樊家……”

“刀子嘴豆腐心，您老就是有点贪财。”

没有子嗣的老太太，却有一颗仁慈的心肠。

“我那叫愿者上钩。”杨神婆不以为然地辩解道。

顾清亭没有急于亮出自己的底牌，而是先问杨神婆，有没有什么可以解救顾靓靓的法子。

杨神婆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我跟老妈子回樊府，顶多能帮顾靓靓拖延两三日。还得烦你派个人去给顾呈祥报个信儿，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

顾清亭应声照做，可她心里明白，这次杨神婆恐怕要算错人心了。

依顾呈祥先前所做的种种行为来看，他们绝不会将顾靓靓接回娘家。

要么是劝她死不承认，让她在婆家忍气吞声，苟延残喘地过下去。

要么就干脆撒手不管，认为她这种败坏门风的女儿，不要也罢。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顾靓靓来说，都一样，那就是死路一条。

待她香消玉殒之后，丰厚的嫁妆便可被樊家据为己有，而樊溪还能继续迎娶下一位新娘。

其实，樊溪母子才是被欺骗的一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受害者。

他们若是真想好好解决这个问题，就应该找顾家正面商谈。

无论是休妻还是退婚，亦或是忍气吞声，索要赔偿，都代表着他们想要解决问题的态度。

可一上来就把顾靓靓往死里打，母子三人轮番下手，硬生生地将受害者的身份，转换成了施暴者。

杨神婆跟随老妈子重返樊家，顾清亭也在茶楼里坐不住了。

这么久没有主动联络过连南林，这个时候，她必须得见他一面。

初云和连羽名低调地参加完秦烟儿的婚礼，今天就要启程返回顾家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