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孽缘难逃

“哎，算了，凑合着用吧，修修补补还能顶一阵。”

“说起来，那个曲冰倩，就是你口中的小茜吧？八成是被傅言礼那厮给拐跑了。你打算怎么办？”连南林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

顾清亭在他对面落座，指尖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连先生，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但这事儿说到底与你无关，你还是别掺和进来了。”

“在这滦城地面上，只要我想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连南林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顾清亭闻言，黛眉微蹙，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揉捏着眉心，“我到底该不该去找她？又该怎么做，才不会反而害了她呢？”

连南林原本想说，如果你真想替曲冰倩赎身，这笔银子我替你出了便是。

但他与顾清亭相识已久，深知她的脾性，她绝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

“这青楼有青楼的规矩，就算能侥幸逃脱一时，也逃不了一世。一旦被抓回去，下场会很惨。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如果闹到官府，卖身契攥在老鸨手里，你觉得巡捕房会帮谁？”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找到小茜。”顾清亭语气坚定，眉宇间充满了忧虑。

“她要是真和傅言礼那种人混在一起，只怕比待在青楼还要悲哀，最终的下场会更凄惨。”

连南林的话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顾清亭的心头，让她心乱如麻。

“这样吧，咱们之前的契约依旧作数，你该还我的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不过，可以往后延缓一些时日。你先用赚来的银子，替她赎身吧。”

顾清亭听了这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至极，一双美眸瞬间泛起红晕。

连南林上次见到她露出这种神情，还是在李正离世的那天晚上。

而这两次，都是为了别人。

她自己无论身处何种困境，都能咬紧牙关，独自撑过去。

连南林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生怕她又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平添心理负担。

转过身，他立刻吩咐霍捷，务必查清曲冰倩和傅言礼的下落。

起初，他只当傅言礼是个招摇撞骗的假富家公子，再加上满堂告知他，傅言礼曾在茶楼里对顾清亭多有骚扰。

他才会在牌馆中，出言教训了傅言礼一番。

但也仅此而已，毕竟对方还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恶事。

但现在看来，傅言礼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顾清亭这边也没闲着，她决定从那几位经常出入茶楼的女客入手，展开调查。

结果，这一查不要紧，简直是触目惊心。

这些女客之间，竟然存在着一个惊人的共同点——她们都是单身，而且手头阔绰。

要么是风韵犹存的富商遗孀，要么是世家大族里待字闺中的老小姐。

当顾清亭找到她们时，她们都极力否认自己与傅言礼走得很近。

但毋庸置疑的是，她们或多或少都曾为傅言礼花过钱。

或许，她们之间还存在着更深层次的关系，顾清亭不敢再深究下去。

不过，从她们的口中，顾清亭对傅言礼的为人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其中一位女客还告诉顾清亭，曾有人在码头附近见过傅言礼的身影。

那里是漕帮的地盘，码头附近的小客栈、小赌场、暗娼馆数不胜数，各种人物混杂其中，鱼龙混杂。

看来，傅言礼被赶出顾家老宅后，就去了那个地方。

顾清亭性子急，恨不得立刻赶过去寻找。

但秦烟儿劝她，那些地方白天基本没什么动静，只有到了晚上，“牛鬼蛇神”才会出来活动。

“晚上，我陪着掌柜的一起去。”秦烟儿语气坚定。

秦烟儿对曲冰倩的事情，一直心怀愧疚，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感到万分难受。

这两天，她已经多次向顾清亭表明心迹，她也要尽一份力，替曲冰倩赎身。

满堂和邵山也像往常一样，坚持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她们。

顾清亭心中感慨万千，他们俩哪里是招来的厨子、伙计，分明就是贴身保镖。

夜幕降临，四人便开始行动起来。

“我说董老先生，你说掌柜的姐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管那曲冰倩的死活干嘛？真是惹了一身腥！”顾青衫坐在董老先生身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董老先生也不是很赞同顾清亭的做法，但他还是替她说话，“往近了说，咱们茶楼能够重新开张，也有人家的一份功劳；往远了说，老掌柜和那孩子的父亲也算是旧相识。于情于理，掌柜的都应该帮她一把。”

顾青衫却不以为然，“我和姐姐好不容易赚了点银子，只怕全都得搭在那小妖精身上了。”

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但还没出正月，外面的天气依旧寒冷刺骨。

码头附近的这几条街道，店铺倒是都已开门营业，只是客人还比较少。

顾清亭四人走在其中，显得格外醒目，无论是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窑姐儿，还是敲锣打鼓吆喝着招揽赌客的伙计，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所以，当霍捷在这里发现他们时，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顾掌柜，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霍捷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还有一部分黑衣人，已经分散到这几条街道的深处。

霍捷掌握的信息与顾清亭这边了解的情况基本一致。

有了互相印证，那便最好不过，至少他们找对了方向，找到曲冰倩的希望又增加了一分。

“顾掌柜，要不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个地方太混乱了。”霍捷好言相劝道。

顾清亭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抓住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们即将失望而归的时候，在一家又肮脏又潮湿的小客栈里，一个住客向他们透露，曾见过隔壁房间住着他们所描述的一男一女。

然而，当他们要求店主打开房门时，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再次追问店主，他却对房间里的住客没有什么印象。

“看来咱们今天也不是白跑一趟，至少搞清楚小茜确实是和傅言礼在一起。”在回去的路上，秦烟儿强颜欢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