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恶人先告状

“所以陆太太是想给小女儿找个伴读，想着两个女孩能互相督促，或许就能更听话用功些。”

许秋霞用眼角余光扫视着顾清亭的穿着打扮和神态举止。

若非对顾清亭的底细有所了解，只怕没人会把她当成个学生，只会觉得她是位风情万种的小老板娘。

顾清亭身上丝毫不见稚嫩的学生气，浑身散发着成熟女子的韵味，一颦一笑都足以让年轻男子心猿意马。

然而，思来想去，许秋霞觉得最合适的人选非顾清亭莫属，而顾清亭眼下也的确是最需要这笔钱的人。

“我能胜任吗？”顾清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咱们只是个陪衬，关键是安抚住陆家大小姐的情绪。至于其他的，就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了。无论是技能还是知识，都得靠她自己领悟。”

顾清亭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许秋霞为何认为她适合这份差事，因为她看准了顾清亭能忍受委屈。

之前为了邀请许玄年出山，许秋霞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秋姨，我想问一下……”

许秋霞还以为顾清亭是想打听报酬有多少，“这报酬嘛，我一句话的事儿，我说给多少，陆太太绝不会含糊。”

“秋姨，您误会了。我是想说，这份差事我可以接，但必须兼顾茶舍的生意。只要这一点能行得通，我就没问题。”

“到时候我会把大小姐的课表给你一份，没课的时候你就忙自己的，有课就赶过去。肯定会辛苦些，但赚钱嘛，哪有容易的？”

“那我明天就过去？”

许秋霞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你呀，还是个急性子。”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琉璃城。顾清亭心仪的茶具早已烂熟于心，等手头宽裕了再来买也不迟。

她们正站在街边等候路过的黄包车，无意中发现旁边有两个女子正在对一个小乞丐拳打脚踢。

“你说她们穿得人模人样，怎么能这么糟践一个孩子呢？”许秋霞在一旁皱着眉头，颇为感慨。

顾清亭本想视而不见，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她箭步上前，一把推开正在动手的女子，冷笑着讽刺道：“钟老板这是脚好了，出门练身手了？”

钟依的脚伤尚未痊愈，在家中实在是闲得发慌，这才约了几个一起唱戏的姐妹出来透透气。

听说琉璃城附近新开了一家特色小吃店，生意异常火爆，便特意过来尝尝鲜。

就在两人盯着墙上的菜单研究时，钟依突然感觉手腕一沉，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翼而飞。

恰好刚才有个小乞丐凑上来向她们乞讨过，钟依便一口咬定是他趁自己不备偷走了钱袋。

两人先是恐吓小乞丐主动交出钱袋，见他梗着脖子死不承认，便干脆动手搜身。

小乞丐哪里肯任她们摆布，当即与她们撕扯起来。

他本就瘦弱不堪，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成年女子。

即便钟依脚上有伤，顾清亭也没看出她有半分手下留情。

“滦城这么大，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见你啊？”

钟依在同伴的搀扶下站稳，越看顾清亭越觉得碍眼。

上次替曲冰倩出头还没被教训够？

这次又要帮这个小乞丐说话？

“我也纳闷儿，怎么老能看见钟老板欺负人呢？”

顾清亭将小乞丐拉到自己身后，看到他脏兮兮的小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子格外刺眼。

钟依坚信就是小乞丐偷了她的钱袋，因此底气十足地斜睨着顾清亭：“今儿要是在这小叫花子身上搜出我的钱袋，顾掌柜打算怎么收场？”

“倘若他没偷你的钱袋，钟老板又打算如何交代？”

顾清亭蹲下身子，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替小乞丐擦拭着脸上的污渍，“是你偷的吗？”

小乞丐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有。”

“搜身的确是对你不尊重，但眼下也只能这样自证清白了。你同意吗？”

“要是在我身上搜不到呢？”

小乞丐和顾清亭同时看向钟依。

“要是没搜到，你就要当众给我跪下磕头谢罪！”钟依双臂环抱于胸前，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顾清亭心中五味杂陈，明明钟依自己也是苦出身。

说句不好听的，也是个下九流，为何要如此刁难穷困之人呢？

“没搜到的话，你给他跪下吗？”顾清亭厉声质问道。

这时，钟依身边的同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钟依的衣角，轻声劝告说或许是她们错怪了人家。

许秋霞早就带着周围的群众围了上来，场面虽不如上次在那氏绸缎庄那般声势浩大，但也足以让钟依再次颜面扫地。

一方面，钟依是被架到这个地步，没法再打退堂鼓；另一方面，她是和顾清亭较劲，不想让她再次在自己面前得逞。

要不是因为顾清亭，她的脚就不会受伤，也就不会这么久都不能登台唱戏。

过去这么多天，宋云峰只来看过她一次，今天还听姐妹们说他又跑到烟花柳巷里去寻欢作乐，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小乞丐心知，今天若不被搜身，她们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又感激顾清亭这个陌生人，主动站出来替他解围。

他开始解开身上破烂不堪的短打，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没搜到的话，你给我道个歉就行。我是穷叫花子，但我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小乞丐根本没有偷钟依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