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谁偷鱼？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天鹅绒，温柔地覆盖着沈家村。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像是要看清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村民们有的忙着将分到的鱼苗倒入自家的稻田，期待着丰收的喜悦；有的则因为没能分到鱼苗，带着一丝遗憾和好奇，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这新鲜的“稻田养鱼”之法。

那些幸运分到鱼苗的村民，兴高采烈地赶回家，生怕耽误了鱼苗下水的好时辰。没分到的，也急匆匆地往家跑，准备拿上工具，随时准备下田帮忙。

沈家村，还真是有点意思！竟然都听一个毛丫头指挥！

人群渐渐散开，只有李渔户还站在沈家人身边，一脸疑惑。

“冒昧问一句，这稻田养鱼，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能不能给我解惑一二？”李渔户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如果稻田真的能养鱼，那他以后是不是也能省下鱼塘，直接在稻田里养鱼了？

沈光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稻田养鱼的优势娓娓道来。看到李渔户有些心动的样子，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稻田养鱼，现在大齐的一亩稻田，最多也就只能养几十尾鱼。”

沈光的意思很明白，稻田养鱼产量有限，目前还不能作为主要的渔业养殖方式。

李渔户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沈光的弦外之音。

天色越来越暗，李渔户准备打道回府，临走前还不忘和沈光约好，明天一早再送一批鱼苗过来。

春日的夜晚，微风轻拂，星光点点，如诗如画。明亮的月光洒在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摇曳生姿。

“当家的，你说，咱们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一个略带不安的声音在田埂边响起。

“有什么问题？放了这么多鱼，咱们偷偷捞几条，谁能发现？”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不屑。

“虽然这鱼是小了点，但带回家，用油煎一下，再炖成鱼汤，那味道，啧啧，能鲜掉眉毛！”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埂上，路过的稻苗被他们踩倒了不少。

春日的雾气还未散去，一声鸡鸣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哪个天杀的！偷老子家的鱼，还糟蹋我的稻子！”

“断子绝孙的东西！”

田埂上传来沈满仓愤怒的咆哮声。

自从女儿在作坊里做事，两个儿子也进了作坊的巡逻队，沈满仓一家对稻田养鱼可是热情高涨，全力支持。今天一大早，沈满仓还是放心不下田里的稻子和鱼苗，特意赶来查看。谁知道，自家两亩靠着山脚的水田，稻苗被踩折了不少。特别是最靠近山脚的那一亩田，更是惨不忍睹，几乎被毁了一大片。

想他沈满仓，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见了不客客气气的。如今倒好，这刚放下去的鱼苗，别人家都没事，偏偏他家遭了殃。

像沈满仓这样担心稻苗和鱼苗的人家不在少数。因此，沈满仓家稻田被糟蹋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沈家村。

“一定是村里人干的！”

沈大河和王氏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偷偷舔了舔嘴角，心虚地对视了一眼。

坏了，昨晚光想着找个偏僻点的水田，却忘了那是沈满仓家的地。

“真是黑心肝的！”

“依我看，这样坏心眼的人，要是不抓出来，以后咱们大家的稻田和鱼都有危险！”

“就是，今天偷鱼，明天指不定偷什么呢！”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农家人可以接受贫富差距，但绝对不能容忍偷鸡摸狗的行为。

里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沈光一家也紧随其后。

“是谁干的，只要主动承认，好好跟满仓家道个歉，这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要是被抓到了，那就要请祖宗家法了！”

里正也很生气，这事要是传到隔壁村，还不被人笑掉大牙？而且，沈家村出了盗贼，整个村子在外面都要抬不起头。

人群沉默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

里正和村民们都有些失望，没想到沈家村竟然出了这样品行恶劣的人。

“那就互相举证吧！”里正扫视了一圈人群，沉声说道。

不到半个时辰，村口站着的人家就只剩下小半数没有互相佐证的了。

“里正，我们昨晚累了一天，早早就睡下了。”

“我们家昨晚去了隔壁大舅哥家吃酒，所以不在家。”

……

无法互相证明的人家，纷纷开口解释自己昨晚的去向。

一时之间，人群嘈杂，乱成一团。

里正看着争辩的人们，也陷入了沉默。

沈光扫视了一眼人群，发现这里大部分都是没有接受稻田养鱼的人家。

沈光凑到沈丹耳边低语了几句，沈丹立刻转身向村后跑去。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甚至有几家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沈丹抱着两只猫挤到了里正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里正听了，不住地点头：“好，就这么办！”

“各位乡亲，都把手伸出来。”里正提高嗓门说道。

众人不解，有人疑惑地问道：“里正，伸出手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昨晚谁是贼人，但是但凡抓过鱼，手上肯定会留下鱼腥味！”里正解释道，“我寻了两只猫来，一闻便知！”

里正的话音刚落，大家立刻恍然大悟。果然是个好办法！

农家人处理完鱼后，一般不会特意去清洗手上的味道。虽然人的鼻子很难分辨，但是动物的嗅觉却比人灵敏得多。

人群里的沈大河和王氏听到里正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们不停地往人群后面挪动，殊不知两人自以为隐蔽的举动，早已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

没做亏心事的人，自然不怕猫来闻。甚至有几个人还趁机撸了一把小猫。

“你看，我昨晚就是去找大舅哥喝酒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