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入书塾

旭日东升，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沈光早早起身，却见院中已站着两道略显拘谨的身影——正是沈梨、沈丹姐妹。

昔日里灰扑扑的衣衫被小心翼翼地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相对干净整洁的装束。沈梨略带不安地扯着衣角，轻声说道：“娘也去婶子家帮工，我们便想着一同前往了。”

言语间，带着一丝期盼与忐忑。显然，在她们心中，这“读书”二字，乃是极为体面的事情。

原本约定在村口会合，如今姐妹二人特意绕路前来，沈光心中微微一暖，也不多说什么，匆匆用过早饭，便带着她们一同出发。

三位豆蔻年华的少女，结伴而行，已是引人注目。更何况今日她们特意打扮一番，与平日里大相径庭，自然惹来村人纷纷侧目。

待到李家村，这份关注更是达到了顶峰。三个外村来的未婚女子，个个姿色不俗，这番景象，着实让村民们好奇不已。

“这不是上次去李夫子家求学的那三个丫头吗？”

“上次没看上，这次又来了？”

“三个…啧啧，就李夫子家那位，怕是消受不起吧！”

窃窃私语之声，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沈光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姐妹二人的手，以示安抚。她心中明白，日后若真在学堂读书，类似的言论只会更多，不会减少。

李夫子早已在家等候多时。毕竟，这可是他头一回教导女学生，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你别在这儿来回踱步了！我去看看！”方氏实在看不下去自家老爷那副紧张模样，忍不住开口嗔怪道，“之前还百般不情愿，现在倒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说罢，便要上前迎接。

然而，方氏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她刚一打开院门，便见沈光三人已站在门前不远处。

为了沈光三人能够安心读书，李夫子和方氏连夜收拾出一间屋子。屋子虽小，但好在只有师徒四人，倒也显得宽敞。

沈光走进屋子，一眼便看到那张格外显眼的矮桌，心知那是为她准备的。毕竟，她的身量，与常人不同。

待众人落座，李夫子捋了捋山羊胡，清了清嗓子，道：“尔等未曾识字，今日便先从《三字经》入手，并学着书写自己的名字。”

说着，他便拿出几张纸，上面誊写了几句《三字经》的内容，末尾则是她们各自的名字。

“人之初，性本善……”

书屋里传出李夫子抑扬顿挫的背诵声，以及少女们清脆稚嫩的跟读声。

与此同时，方氏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午饭。论起厨艺，方氏丝毫不逊色于柳氏。

为了给体弱多病的儿子李泽补身子，方氏还特意学了不少药膳之法。今日便小露一手，让柳氏知道，她那五十两银子，花得物超所值！

沈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沈梨，见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又转头看了看右边的沈光，见她神色如常，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来，棠妹妹果然也不太喜欢念书，跟自己一样，听夫子念书时总是犯困。

沈光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重读《三字经》的一天。

虽然是繁体字，但确确实实是《三字经》啊！

大齐的文字，便是繁体字。沈光认得这些字，但却不会写。

“好了，今日就先学这几句。回去后务必熟背，明日上课要考校。”李夫子看着眼前的三个学生，心中也有了几分衡量，“上午的课，便先到这里，下午再教你们习字。”

看得出来，这三个学生里，年纪稍长的沈梨反而是最为认真用功的。

上午的课结束，沈光和沈丹忍不住走出书屋，到院子里透透气。只有沈梨，还端坐在书桌前，捧着那张写着名字的纸，看得入神。

“棠妹妹，这书…真的一定要念吗？”沈丹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地问道。

夫子早上讲的那些东西，她压根儿没听明白。要不是后来棠妹妹出声提问，她恐怕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沈光非常理解沈丹的感受。毕竟，古代教书，讲究的就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填鸭式教学方式。

幸好她注意到了姐妹二人的状态，及时向夫子提问，这才让她们勉强跟上了进度。

或许是五十两银子的威力实在太大，李夫子竟然破天荒地耐心解答起来。

与此同时，厨房里也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不用教书了吗？”方氏见李夫子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应该啊，早上在书屋里，明明听着他们教的和学的，都挺起劲的。

“没事，就是过来透透气。”李夫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第一次面对女学生，他实在难以摆出在学堂里那副严肃的模样，只能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一些。

李夫子看着方氏正在摆弄的食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伙食也太好了吧！简直比过年还丰盛！

柳氏只给了一两银子，方氏却只花了二十文钱，便割了半斤猪肉。至于其他的菜，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

李夫子家的院子不算小，方氏又是个极为会过日子的人。

院子东边种满了蔬菜瓜果，还用竹子搭起了爬架。只不过现在天冷，架子上只有一些枯萎的藤蔓。

院子西边，则种了几棵李子树，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给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机。

沈梨过了一会儿也走了出来。

几人只敢在院子里随意走动，看看风景，也不敢大声喧哗。

方氏将肉炖在锅里，出来便看见沈光三人凑在一起，不知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怎么样，今日第一天上学，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方氏没有女儿，便将沈光三人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态度也格外温和。

沈丹内心OS：上学就是我最不适应的地方！

但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

“夫子，好厉害！”沈梨率先开口，语气认真而崇拜。

她没有说谎，当她拿到那张写着名字的纸时，心中充满了激动。那纸张柔软轻薄，她甚至担心自己力气太大，会将它弄破。

宣纸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她很喜欢。

她也喜欢夫子给她写的名字。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沈梨，原来是这样写的。

厨房里飘来阵阵肉香，沈丹忍不住耸了耸鼻子，“姐姐，棠妹妹，师娘做的饭也好香啊！”

方氏听到这话，不禁莞尔一笑。这三个女孩，性格真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