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学费风波

冬日暖阳透过窗棂，在沈家那略显昏暗的堂屋里洒下斑驳的光影。沈老太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摩挲着一串油亮的佛珠，那是她逢年过节才舍得拿出来的宝贝。堂屋的气氛有些凝重，沈小波和王氏夫妇局促地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焦虑。

“书院里那些个富家子弟，可不止交那点束脩，金银玉器送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文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他的眼角微微抬起，悄悄观察着前方沈老二一家细微的表情变化。

此话一出，沈大河一家果然陷入了沉默。沈老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这……二两银子……” 王氏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冬日里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树叶。她这些年省吃俭用，偷偷攒下了一些私房钱，可加起来也不到一两银子。二两银子，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放心吧，家里再穷，也不能耽误你念书。” 沈老太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缓缓说道，“你大伯一家虽然分了家，但总归还是把你当自家人看待的。”

沈老太这话里有话，既是安慰沈文，也是给沈大河一家施加压力。在她看来，老大一家如今在镇上混得风生水起，区区二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奶说的对，过年的时候，记得去你大伯家走动走动。” 沈大河连忙附和道，生怕被老太太抓到把柄。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在镇上的掌柜都对你大伯一家笑脸相迎，想必供你念书，肯定不成问题。”

沈大河心里清楚，自从女儿沈光的病好后，他们一家的日子也跟着好了起来。如今沈文要念书，找老大一家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沈文低着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堂屋，回到自己的房间温书去了。然而，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更加令人恼火的局面。

自从沈文的东西被搬到和沈武的房间后，一切都变了。原本属于他一个人的清净空间，如今变得拥挤不堪。沈武年纪尚小，天性贪玩，不仅把被褥弄得脏乱不堪，还把他的书桌划得坑坑洼洼。

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景象，沈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他气愤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第一次，他开始觉得，沈大河和王氏夫妇是如此的无能。他们不仅无法给他提供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还让他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冬日的天黑得早，家家户户早早地便点起了烛火。沈光看着摆满一桌子的菜肴，只觉得柳氏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她毫不吝啬地奉上了一顿彩虹屁，把柳氏夸得合不拢嘴。

“娘，今天沈文给我送东西来了，真是吓我一跳。” 沈光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阿文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村里同龄人里，他的书读得是最好的。所以啊，三年前，家里就送他去了镇上的书院。” 柳氏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仿佛在夸赞自己的儿子一般。

“你二叔每次从书院回来，都高兴得不得了，逢人就说阿文要考秀才，考状元。要我说啊，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也不该这么到处嚷嚷啊。” 王氏在一旁插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阿文呢，自从念书以后，确实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了。知书达理，真的就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温和有礼。” 王氏继续说道，“村里有些人不喜欢你二婶，但是对阿文却都是另眼相看。”

“就连你爹和你娘啊，在你还没好的时候，就想着以后阿文要是能有出息，等我们老了，也能照看你几分。平日里也就多帮衬了一点，毕竟孩子念书有出息，也是咱们沈家的荣耀啊。” 王氏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往事，突然注意到女儿夹菜的手腕，似乎长长了一截。

“大山啊，你瞧瞧棠棠是不是长高了？” 王氏转头对沈小波说道。

这些衣服本来就是沈雪穿剩下的旧衣服，加上这些日子沈光吃得好，营养充足，十三四岁的女孩正是抽条的时候，身高拔高了不少，脸上也长了些肉。

看来过几天去镇上，要给女儿扯几块布，做几身新衣裳。王氏心里暗暗盘算着。

沈光听着柳氏的话，心里暗想，看来这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但是她总觉得，听到的再多，也不如自己亲眼所见。那日见到的沈文，和柳氏口中描述的，感觉始终不是同一个人。

夜深了，沈光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不断地思考着湘娘子带走白皂的事情。如果一切都像湘娘子说的那样，那一定能带回来很高的收益。而且，肥皂是个不错的营生，有了本钱就该做大做强！跟湘娘子的利润分成模式，也该好好改变一下了。

是时候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了。沈光在心里默默地计划着。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就到了赶集的日子。为此，沈光还特地给桂花婶一家放了一天假。桂花婶一家如今也算是有收入的人了，因此这回赶集，两家人更是约好了一起去。

为了避免和别人挤牛车，沈光豪横地花了五十文钱，包了一辆牛车。

一进城，柳氏和桂花嫂就结伴而行，去采购家中的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品。沈小波则独自一人去逛铁匠铺子。

或许是因为临近腊月，今天的集市比沈光上次来更加热闹。不仅人更多了，街上的摊贩也增加了许多，还有各式各样的特产。沈光也好好地享受了一把在古代逛街的感觉。

三人捏着糖人，走进了成衣铺子。

让人意外的是，成衣铺子的掌柜并没有因为几人穿着寒酸而有丝毫的轻视，反而热情地迎了上来。

“几位小娘子，铺子里最近上了许多新衣裙，来瞧瞧这身，最适合过年穿了。” 掌柜的眼力非常好，一眼就看出来几个人当中，隐隐以沈光为首。

“掌柜的，给我这位姐姐看看吧。” 沈光笑着将沈梨推到身前。

“哎呀，这位娘子身量真是不错。刚巧啊……” 掌柜的笑着说道，语气十分热情。

“这个颜色，配小娘子再合适不过了。” 掌柜的拿起一套鹅黄色的裙衫，递给沈梨。

沈梨被沈光推到身前，一脸为难。她知道家里的情况，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买新衣服。

“去试试吧，尺寸不合适也能改。就当是奖励你今年这么辛苦了。” 沈光笑着说道。

这过年了，给员工发点福利，也很正常吧。沈光心里暗想。

桂花婶虽然对两个女儿极好，但是大概也不会给沈梨买这样好看的衣衫。而且看沈梨和沈丹听话懂事的模样，也不会主动花这个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你也去挑一身。” 沈光又推了推沈丹。

“我！我也有吗！” 沈丹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这太贵重了。” 沈梨看着这些衣裙都是上好的细布，更是觉得难为情。

“是啊，太贵重了。” 向来活泼的沈丹也拒绝了，虽然她真的很喜欢那身桃红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