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恶婆饶

王氏一听这话，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憋屈地缩着脖子，像一只斗败的鹌鹑，想反驳又不敢，毕竟对方是婆婆，只能把满腔怒火憋回肚子里，眼珠子却滴溜溜地往外瞟，心里算计着怎么才能从大房捞点好处。

“哎呦，这不是大嫂嘛！买肉了啊！真巧，我家油刚好用完了，你说这不是天意吗？娘常说你贤惠，会照顾人，果真不假！”

王氏一边说着，一边谄媚地笑着，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肉抢过来。

“娘啊，我去帮大嫂提一下东西啊！”

她边说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柳氏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沈老太那震耳欲聋的骂声，那声音，中气十足，听得柳氏心里一阵舒坦，好像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王氏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分家了还敢打她家东西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弟妹，咱们都已经分家了，想吃肉，自己买去！”

柳氏冷冷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大嫂，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分家了，难道娘就不用孝顺了吗？我们二房自然不会贪图这一口肉，但是你们该有的孝敬还是要有的吧！”

王氏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她那双满是油污的手，试图从柳氏的篮子里抢东西。

“这几根骨头，给娘炖汤补补身子，那下水不好吃，娘也不爱吃，就不要了。猪油的话，给一半就行，娘年纪大了，就爱吃些油水。”

柳氏眼疾手快地把篮子往后一撤，王氏扑了个空，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沈老太眼巴巴地看着柳氏篮子里的肉，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她没想到柳氏竟然如此铁石心肠，一点都不肯让步。

“哎呦喂，真的是命苦啊！这分了家，果然就是眼里没有我这个长辈了！呜呜呜……”

沈老太开始嚎啕大哭，那声音，如同杀猪一般，刺耳难听，周围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老太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哭得更加凄惨。

“老头子啊，你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啊！这么狠心把我丢下，你说大山最孝顺，但是你瞧瞧现在，呜呜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沈老太一边哭，一边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当初，就不该让大山娶这个外乡来的柳氏！是我没用啊，这个家我还没走就散了，我没脸下去见你啊！”

沈光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挑，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娘竟然是外乡人。

“娘，不是我不给，这几根骨头是给孩子熬汤的，您要是身子亏得厉害，家里养了这么多鸡，您杀一只补补身体就是了。”

柳氏无奈地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分家的时候，因为鸡笼都在西屋，她们大房一只鸡都没分到，现在婆婆竟然让她杀鸡，简直是痴人说梦！

“黑心的贱蹄子！这下蛋的老母鸡你都要杀！”

沈老太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指着柳氏的鼻子破口大骂，那几只鸡，可是她的宝贝疙瘩，每天都能下两个蛋，她宝贝的不得了，怎么可能杀了？

“娘啊，那你也要给我们一条活路啊！我们一家三口，家里就剩下十来斤的口粮，分家总共就这几间破屋子和两亩薄田，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柳氏也豁出去了，把家里的窘境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怎么大房只有这么点东西？不是向来分家都是跟大儿子吗？”

“嗨呀，你傻呀！大山家只有一个赔钱货，当然跟着老二一家了！”

“就是就是，沈老二一家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这大儿子念书可是咱们村里的头一份！”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在开茶话会一样。

“哎，谁说不是呢！这老天爷也真是不公平，都是一个祖宗，怎么我家那个，天天就知道玩泥巴！”

沈老太见柳氏竟然把分家的情况往外捅，气得肺都要炸了，刚要反驳，就听到沈光清脆的声音响起。

“娘，那分家文书上写了，咱们每年只要给二叔一家一百斤口粮和五百文钱就行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百斤粮！五百文钱！那可是半两银子啊！

要知道，前几年村里有人分家，给老娘的赡养费，一年才八十斤粮和一百文钱。

“这大山还是孝顺，这给一百斤粮还给钱。”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儿子分家能给这么多，我肯定分家！”

“可不是嘛，老大家的儿子可是个读书人。”

她好几个儿子，这要是都分家了，那她以后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我儿子给我那是他孝顺，你们眼红什么呢！”

沈老太见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味，立刻张口反驳道，然后狠狠地拍了王氏一下，又小声骂了她一句“丢人现眼的东西”，然后急忙钻进了西屋，王氏被这么多人围观，脸上也挂不住了，灰溜溜地跟着跑了进去。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不多时，柳氏听到院门被人叩响。

“柳嫂子，大山兄弟早上来说，你家要打个院墙。”

门口站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是村里两个同族的兄弟，一个叫沈铁柱，一个叫沈铁栓，他们的父亲是个老泥瓦匠，因此兄弟两个也学了这门手艺。

沈小波早上上山的时候，特意去了他们家里，请他们帮忙在院子中间打一道墙，现在已经过了农忙时节，因此两人吃过早饭就来了。

“既然分了家，那还是稍微分开得彻底一些吧，这院墙就按照这根竹子放置的位置来吧。”

沈铁柱两兄弟也不是什么偷奸耍滑之人，知道位置以后，就开始动手干活。

“那就辛苦两位兄弟了。”

柳氏没想到丈夫的行动效率竟然如此之快，但想到刚刚婆婆和王氏那副贪婪的嘴脸，就恨不得这墙马上建成，彻底把她们隔离开来。

“铁柱啊，你把这墙打得高一点！”

柳氏特意嘱咐了一句，然后拉着沈光去熬猪油。

“娘，这猪油先用水焯一下。”沈光一边烧火，一边提醒道。

“你这孩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猪油焯水，那油水不就少了吗？”

柳氏心疼地说道。

“娘，这猪油啊，焯水以后，加一碗水再熬，那出来的颜色，雪白！而且还不容易糊锅！”

沈光信誓旦旦地说道。

柳氏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照做了，自从女儿醒来以后，好像懂得了很多东西，但她不说，她和大山也就不问。

柳氏在灶房里熬猪油，沈光则在院子里用无患子熬皂素，猪油的香味，在小院里弥漫开来，引得人口水直流。

“棠棠，这草木灰用来做什么？”

柳氏看着沈光忙碌的身影，好奇地问道，女儿说这东西用来洗衣服、洗手，但草木灰黑黢黢的，又脏又腻，怎么可能洗干净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