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贼喊捉贼

“掏钱！”那人凶神恶煞地嚷着，仿佛天生就该颐指气使，“不给钱？信不信老子让你们走不出这条街！”

他身旁依偎着一位“颤巍巍”的老太太，仿佛风一吹就要倒。那人“担忧”地嚷嚷：“她老人家腿脚不好，万一你们跑了，我可追不上。”

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也跟着起哄。

电光火石间，姜云动了！她的手如同鬼魅般探出，目标直指那老太太的头顶。动作之快，如同闪电撕裂夜空，周围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啊——”刺耳的尖叫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喧嚣。“快放开那老人家！”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凶打人，简直无法无天，必须把她送到派出所去！”一个“正义凛然”的声音高喊着。

更有几个“热心人士”撸起袖子，就要上来营救那位“可怜”的老婆婆。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震惊的呼喊划破空气：“天呐！她……她不是老太太！”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头顶的银丝瞬间被姜云扯了下来。哪里有什么风烛残年的老妇，分明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年轻人！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如同寒风呼啸而过。姜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如同利剑般射向那个假扮老妪的骗子：“下次出来行骗的时候，记得把妆化好一点，你的手，太嫩了。”

谎言被无情戳穿，刚才还装作腰痛难忍、躺在地上呻吟的女骗子，如同被烫伤的猫一般，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她和那个中年男人交换了一个慌乱的眼神，趁着周围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两人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地挤出人群，飞也似的逃走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如同幻梦一场。要不是姜云手中还拿着那顶扎眼的假发，围观者几乎要怀疑刚才那场闹剧是否真实发生过。

直到人群中响起一个恍然大悟的声音，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原来……那两个人是骗子啊！”

真相如同破晓的晨光，驱散了刚才的迷雾。那些先前还义愤填膺指责姜云二人的围观者，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两位同志，真是对不起，刚才是我们误会你们了。”先前叫嚷着要报警的那位热心大哥，连忙满脸歉意地道歉。

“这些骗子真是太可恨了，竟然假扮成老人家来骗人，简直是丧尽天良！”热心群众们纷纷谴责，义愤填膺。

姜云和顾诚泽惦记着要赶回招待所，简单地应付了几句道歉的人群，两人便匆匆离开，继续去换乘地铁。

好不容易换乘上了他们要乘坐的那趟地铁车厢，两人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段路程乘客不多，两人总算找到了空位坐下。

顾诚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姜云刚想从包里掏出手绢给他擦拭，却猛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才那个女骗子的假发。

看着手中那顶滑稽的头套，姜云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今天那个骗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那两个骗子狼狈逃窜的模样，顾诚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算了，反正还有两站就到目的地了，姜云默默地收回了想要递手绢的手。她现在只是一个女配，还是和男主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回到招待所，顾诚泽痛快地洗了把脸，感觉清爽多了。

姜云则默默地盘算着手里的钱。进完货，她手里只剩下两百多元了，还要预留购买两人回去的车票钱。火车票就要四十多块，还得给小吃摊留下足够的进货本钱，再加上两人在京北的伙食费，怎么算都觉得捉襟见肘。

顾诚泽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姜云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

姜云心里直呼“完了完了”，钱花得也太快了吧！她也好穷啊！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墙角的蛇皮袋上。或许晚上她就可以去火车站附近摆摊试试，反正招待所离京北西站这么近，火车站的人流量那么大，她就不信一件衣服都卖不出去。

想到这里，姜云的脸上又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会儿愁眉紧锁，一会儿又喜笑颜开，连走到她面前的顾诚泽都没有察觉。

看着眼前时而忧虑、时而开心的女人，顾诚泽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挫败感。要知道，以前的姜云可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边的，现在却对他如此冷淡，这巨大的反差让他有些不适应。

“我们去吃晚饭吧，顺便把明天返程的火车票也买了。”姜云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说道。

顾诚泽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先去火车站买了明天下午两点从京北出发的火车票，算下来，回到家乡恐怕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

姜云心里盘算着，晚上随便买两个包子凑合一下就算了。现在大部分的钱都压在了那批衣服上，顾诚泽还在外面借了五百块钱的外债，能省一点是一点。

谁知道，顾诚泽却出乎意料地霸气了一回，直接带着姜云去了名气响当当的全聚德烤鸭店。

八十年代的全聚德烤鸭，和后世动辄几百上千的价格相比，当然便宜得多，一只才十块钱。可放在这个普遍工资只有几十块钱的年代，这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轻易消费得起的。

顾诚泽毫不犹豫地点了一只烤鸭，又要了一份红烧海参，还给两人各配了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那盘红烧海参的价格是五块二毛钱。

姜云在心里暗骂他是个败家子，一顿饭就挥霍了十五块多，简直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

两人折腾了一下午，早就饥肠辘辘。香气四溢的烤鸭和色泽诱人的红烧海参一端上来，两人便顾不上说话，埋头专心吃饭。

姜云也没有刻意控制晚饭的摄入量，毕竟吃饱了晚上还要去摆地摊呢，能多卖一件是一件，不然怎么弥补这个败家男人一顿饭就花掉十五块的“巨大损失”？明天还有两顿饭，伙食费恐怕还得再花出去三十多块！想到这里，姜云的心都在滴血。

烤鸭是京北的特色美食，价格虽然贵了点儿，但味道确实名不虚传。顾诚泽想着既然来了京北一趟，就带着姜云来尝尝鲜。

别管他心里有多不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既然两人已经结婚，顾诚泽觉得自己有责任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义务。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将整个首都装点得流光溢彩，一片繁华景象。

姜云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摆摊大计，急匆匆地想要赶回招待所，早点准备一下。

“要不，我们去长安街看看？”顾诚泽以前来过京北，对这里还算熟悉，就想着带着姜云四处转一转，也算是难得来一次首都。

姜云心念一动，八十年代的长安街，那可是承载着无数历史记忆的地方，她倒是真的想去看看。

“可是，我晚上还想着要出去摆摊卖衣服呢。”姜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诚泽。她倒是没想过让顾诚泽和她一起去摆摊，等回了冀北省，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出摊卖衣服。总不可能让一个大男人陪着她风吹日晒地摆地摊。

晚上的烤鸭是顾诚泽付的钱，而明天回程的火车票则是姜云买的。这样一来，顾诚泽身上就只剩下二十几块钱了，显然不够买票。吃过晚饭后，他身上更是只剩下不到五块钱了。

现在听到姜云打算晚上去摆摊，顾诚泽心里也很支持。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把养家的重担全都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好啊，我和你一起去摆摊。”顾诚泽语气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