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肉香勾魂

漫步于喧嚣的街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姜云的心头，仿佛一身才华被束缚，无处施展，徒留满腔郁闷。

忽地，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好奇心驱使着姜云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位大姐在路边摆摊卖盒饭，简陋的摊位旁却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好奇地询问价格，得知荤素搭配的盒饭仅售一元。

说实话，那所谓的荤菜里，肉丁寥寥无几，分量也显得有些 , 卖相更是平平无奇，然而生意却出奇地火爆。

大姐忙得不可开交，收钱的手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也顾不上擦拭。

有人试图讲价，希望能便宜两毛钱，大姐却显得颇为不耐烦，一口回绝：“一毛钱都不便宜，爱买不买！”

八十年代做生意都这么硬气吗？

姜云不禁有些唏嘘。

这时，旁边传来两位大哥压低声音的嘀咕：“实在是食堂里的大锅饭吃腻了，不然谁愿意出来换口味啊？”

“可不是嘛，天天就是青菜豆腐那几样，吃得我都要反胃了。”另一位附和道。

“就是，价格也不便宜，在厂子里吃一顿饭也得八毛钱，还不如多花两毛钱买份盒饭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

姜云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耳边依旧回荡着那几位大哥的抱怨声，回头望去，盒饭大姐的摊位前依然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如果我也在这里卖饭，想来应该很有市场吧，这附近可是有好几家工厂呢！”

心中打定了主意，姜云的脚步也随之轻快起来。

八十年代的物价当真是令人惊喜，大米和白面两毛钱一斤，猪肉八毛钱一斤，至于蔬菜，一斤基本都在两到五分钱之间。

姜云一口气买了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五斤猪肉，又花了五毛钱买了些时令蔬菜，再加上来回的公交车费，总共才花费了八块五毛四分钱。

看着手里剩下的那一块四毛六分钱，姜云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在这个年代，十块钱竟然能买到这么多东西！

家属院里住的女人多，闲言碎语自然也多。这不，姜云刚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到家属院，就在院子里碰到了两位熟悉的嫂子。

其中一位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客气，眼神却不住地瞟向姜云手中的猪肉：“哎哟，妹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还买了肉，看来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了！”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那眼神几乎要黏在姜云提着的猪肉上。

姜云也客气地回应道：“嫂子好，还不是我家老顾，工作太忙了，几乎把厂子当成了家，每天辛辛苦苦的，人都瘦了一大圈，所以就想着买点肉给他补补身子！”

姜云这番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是个体贴丈夫、贤惠持家的好女人。

待姜云走远后，先前开口的大嫂撇撇嘴，说道：“顾家媳妇长得是磕碜了点，倒是挺会装贤惠，顾主任也是有福气。”

另一位大嫂却十分不认同，嗤笑一声道：“切，说得倒是好听，给顾主任补身子？就她那一身肥膘，我看那肉还不都得进了她的肚子！谁不知道那女人又懒又馋，还喜欢占小便宜，借别人的东西就没见她还过！”

“一看就不会过日子，这么个吃法，顾主任家里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够她霍霍的。”

先前说话的大嫂这下没再接话，毕竟肉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买上一点解解馋，顾主任的媳妇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家里又没个冰箱，摆明了是要尽快吃完，着实有些奢侈。

姜云压根就没打算卖盒饭，卖盒饭还得额外购置饭盒，这无形中又增加了一笔成本。生意刚起步，最重要的就是能省则省。

她另有打算，准备做肉夹馍的生意。肉夹馍是陕北一带的特色小吃，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流传到她们这里。她看得出来，那些抱怨食堂饭菜的大哥们，心里渴望的是实实在在的肉食，而盒饭大姐那点可怜的肉丁，恐怕连他们的牙缝都塞不满。

这么一分析，肉夹馍的市场潜力巨大。

说干就干，姜云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一边精心卤制着肉，一边揉面制作白吉馍的饼胚。

她还把买来的蔬菜仔细地清洗干净，主要买了青翠的尖椒和新鲜的香菜，这两样夹在热气腾腾的肉夹馍里，味道绝对是令人垂涎三尺。

姜云买肉的消息，经过那位热心大嫂的宣传，几乎传遍了整个家属院。顾诚泽下班回来的时候，还有邻居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打趣他，夸他娶了个好媳妇，知道买肉给他补身子呢！

顾诚泽嘴上客气地应付着，心里却充满了疑惑。按照邻居们的说法，姜云买了很大一块肉，这得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呢？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肉是难得的美味，寻常人家买了肉，大多是每次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一斤肉往往能吃上四五顿。

姜云提前将卤好的肉和做好的饼胚妥善放置好，明天早上只需稍稍加热一下，就可以出摊售卖了。

顾诚泽刚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郁扑鼻的肉香味，想到邻居们说的姜云买了许多肉，他的眉头下意识地微微皱起。

听到开门的声音，正在厨房忙碌的姜云转过头，看到男主那张俊朗精致的面容，脸上立刻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姜云捞起一大块卤得软烂入味的肉，细心地剁碎，然后夹入热腾腾的白吉馍中，再配上翠绿的尖椒和新鲜的香菜，那香气四溢的味道，光是闻一下，就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当热气腾腾的肉夹馍被端上桌时，顾诚泽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在这个年代，肉夹馍还未风靡全国，顾诚泽不认识也实属正常。

“这叫肉夹馍！”姜云带着一丝自豪地介绍道。

顾诚泽好奇地咬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在这个肉食匮乏的年代，姜云的手艺又格外精湛，这香气扑鼻、肉汁饱满的肉夹馍，彻底征服了顾诚泽挑剔的味蕾。

为了保持身材，姜云做的五个肉夹馍只吃了一个，剩下的四个几乎都进了顾诚泽的肚子。

最后一个肉夹馍，他其实还能吃得下，但想到姜云辛辛苦苦地做了这么多饭菜，自己却只吃了一个，顾诚泽便忍住了口腹之欲，没有再动筷子。

吃过饭，顾诚泽倒是很自觉地去厨房刷碗。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男人，姜云心里很满意，还好不是个好吃懒做的队友。

目光扫过厨房里堆放着的米面和蔬菜，顾诚泽的眼眸微微眯起，这个女人又是买肉又是买粮食，还买了菜，看来那十块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吧。

于是，等姜云扫完地，正准备下楼溜达消食的时候，顾诚泽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姜云有些不解地问道。

“还有钱吗？”

没想到男人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莫不是要查她的账？一时间，姜云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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