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贩

“除了王小眉，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妹妹在哪里？”林颖望着眼前焦灼的局面，心中暗忖。

村长已对着王武几人盘问数次，他们对于上午行踪的供述，细节之处偶有出入。然而，每一个理由听起来似乎都站得住脚，难以直接与王小美的失踪扯上关系。

林颖深知，眼下的僵局难以打破，唯有期盼公安能尽快赶到。

并非村长不尽心尽力，只是他的专长并非审讯之道，岂能强求他在此方面有所建树？

更何况，王家之事堪称百年一遇的奇闻，谁又能料到，这等祸事竟会在此时发生？

“好消息！好消息！”

王家院落之内，气氛凝重，众人正低声商议对策。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嘶吼，打破了这片沉寂。

林颖循声望去，认出是村里的一位村民，脸上洋溢着喜色。“难道是找回来了？”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村长，你猜猜有什么好消息！”报信之人故作神秘，不肯立刻揭晓答案。

“你这人，有话快说啊！没看到大家都急死了吗！”村长正为无法查出线索而烦恼，此时突然有人带来“好消息”，他自然认为与王小美的下落有关。然而，对方却偏偏卖关子，让村长顿生不悦。

正此时，又有一位年轻人跑了过来。

“来，栓子，你说。”村长立刻点名后来的年轻人。

“村长，王小美找到了！今天真是巧了，还得感谢咱村的林姜征！”

林颖闻言，心中更加疑惑。“怎么又和爸爸扯上关系了？”

不仅是林颖，在场的所有人听到栓子的话，都感到十分好奇。

“建志不是和建华、建国一起进城打工了吗？怎么会遇到小美？”

“小美已经到城里了？难道真是被人拐走了？”

“说不定是自己跑去玩的，还说什么人贩子，我看就是王小美贪玩！”

“就是！连弟弟都照顾不好的人，肯定就是自己贪玩！”

……

村民们终究还是未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固执地认为自己的那一套才是真理。

他们不去谴责人贩子的可恶，不去反思父母的失责，反而一味地指责孩子的不懂事。

村里大多数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又极其固执己见，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坚信自己的道理才是正确的。

不过，村长显然比他们考虑得更多。他连忙追问道：“什么？建志他们呢？王小美呢？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回来了？”

村长一连串的问题让栓子二人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七嘴八舌地解释：

“建志哥他们回不来，公安要找他们问话！”

“小美在后面，和公安一起回来。他们让我们先回来报信，不能放走王家人，他们就是人贩子！”

什么？王家人竟然是人贩子？

这个消息给大家带来的震撼远胜于前。栓子回来时，大家已经猜测王小美是被拐走的，可现在看来，拐走她的竟然和王武他们三人有关？

这可不得了！他们村里竟然出了人贩子，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卖！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意识到，向阳村出现了人贩子！

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家中有孩子的家庭，都急忙将自己的孩子叫到身边。

村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村长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旦村民们对他、对村里产生不信任感，以后向阳村还怎么发展？

村长一时陷入沉思，但其他人已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大家对于王小美是如何被拐走的，实在太好奇了。

“难道是王武亲手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了别人？”

“那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

在村民们朴素的观念里，他们不仅对人贩子的认识不足，更不觉得孩子被拐走有什么不对。

因为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如果遇到灾年或者家里实在养不起孩子，就会选择将孩子送人。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饿死吗？

在送走孩子的时候，有时因为亲生父母的生活过于困苦，还会向养父母索要一笔营养费。说白了，这就是卖孩子的钱，从此双方再无瓜葛。

在极端情况下，不要说女孩子会被卖，就是男孩子养不起也得卖。

不过，女孩子卖过去大多是做人家的童养媳，而男孩子则是给人家传宗接代，各有各的用处。

不得不说，八十年代的农村观念还是十分落后的。林颖在后面听着他们自以为是的讨论，真想翻个白眼。

笑话！他们拿孩子的命不当回事，孩子们自然也会看不起自己的父母。农村有很多不肖子孙，有时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你们胡说什么呢？”村长听着这些瞎说的人就来气。这些想法本来就是错误的，现在都已经是新社会了，说出去可是要挨骂的。

以前，他一直觉得村民们胆子小，现在看来，哪里是胆子小，分明就是一肚子坏水。

“狗蛋，你小时候，你家可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了，你爹娘就不要你了吗？”

村长直接点名刚才说话的人，搞得狗蛋一下子不敢再继续说，只能小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