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谁是凶手
类别:
年代种田
作者:
字数:2382更新时间:25/07/08 16:38:59
“为啥啊!”
这声满含急切的询问,出自一个皮肤黝黑、面容朴实的汉子之口。他嗓门极大,震得周围人的耳朵嗡嗡作响。而他急切的原因,则是因为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柳一统,要走了!
要知道,柳一统可是他们村的宝贝。谁家有个头疼脑热,有个跌打损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他医术好,收费又低,简直是居家必备。要是他走了,他们这些乡下人,有个病痛就只能往镇上的医院跑。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说路途遥远,光是那高昂的医药费,就能把他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农民给掏空。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挽留声此起彼伏。
“智才,你可不能走啊,俺老毛病的腿,还指着你给治呢!”
“是啊,是啊,你走了,俺们可咋办啊!”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跟俺们说,俺们替你出头!”
面对群情激奋的村民,站在人群中央的丁心颜,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智才叔也不容易,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说学医没啥用,挣不着钱,还不如进城打工。”
“啥?没用?谁说的!可有用着呢!我这老腰,隔三差五就得找智才看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就是就是!他咋就想不开要去城里遭罪?”
“不行,俺得去找他,跟他说说,不能让他走!”
村民们根本没有怀疑丁心颜的话。这姑娘从小就跟着柳一统学医,也算半个徒弟。她说的话,自然有几分可信度。
丁心颜连忙拦住他们,语气沉痛地摇了摇头,再次强调柳一统“家里揭不开锅”,希望这些淳朴的村民,能够稍微联想到自己头上那一张张欠条。
她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可这些人,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完全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丁心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没有哪个大夫,受得了天天被人欠药钱吧?”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村民们面面相觑,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又不是不还……”一个穿着破旧的老汉,小声嘀咕着,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
“是啊是啊,迟早会还的。”
“我现在就回家拿钱!”
一哄而散,村民们纷纷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丁心颜满意地拍了拍手,哼着小曲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然而,当她推开家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哭哭啼啼的柳树刚,怒不可遏的柳怀诚,还有那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客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暴躁的气息。
柳怀诚正脸色铁青地拿着一张纸,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丁心颜心里咯噔一下:哦吼,出事了。
只见那张皱巴巴的信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大意是让柳怀诚和柳玉颜,带着五百块钱,到村外十里的菩萨庙赎人。否则,就将柳玉颜怀孕的事情,捅到计生办去。
柳怀诚看到这充满威胁的字句,瞬间明白,之前柳玉颜怀疑李寡妇,完全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李寡妇是无辜的!
甚至,他那莫名其妙流掉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想到这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涌上心头。可他又拿柳玉颜没办法。
他心里清楚,以他现在那方面不行的身体状况,这辈子恐怕就只有柳玉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他不仅不能责怪柳玉颜,甚至还要像供菩萨一样,把她供到生产的那一刻。
就连这笔巨额勒索费,他也要想方设法地帮她摆平。
愤怒、憋屈、无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柳怀诚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他疯狂地将客厅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就连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柳树刚,也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发泄了一通之后,他才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椅子上,开始冷静地思考,到底是谁写了这封勒索信。
从字迹上看,这上面的字迹飘忽不定,笔画软弱无力,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孩童一般。而且,个别笔画还缺胳膊少腿,简直惨不忍睹。
这种字迹,很像是那些没怎么读过书的乡下人,才能写出来的。
村里会写字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柳怀诚努力回忆着,将所有可能写出这种字迹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村里一些干部,倒是会写字,其中还有不少是他的死对头。但要具体到哪一个,他又实在无法确定。
苦思冥想了半天,柳怀诚只能将目光,转向一旁鼻青脸肿的蠢儿子。
这个蠢货,竟然还想瞒着他,假装不知道这张纸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全家上下,也就只有他,最容易被人利用,被人塞纸条。
越看这个蠢货,柳怀诚就越来气。
已经被他抽了一顿的柳树刚,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那你今天都见过谁了?!”柳怀诚怒吼道。
柳树刚抽泣着,吸了吸鼻子:“二胖、小妞、凌华、齐哲叔……”
“得了!”柳怀诚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得更加厉害了,“你给我闭嘴!”
柳树刚浑身一颤,委屈地缩到墙角,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刚进门的丁心颜,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向她求救。
丁心颜假装没有看到,犹豫着走向厨房。毕竟,到点该做饭了。
她只想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身份,安然度过这一劫。可疑神疑鬼的柳怀诚,却突然叫住了她。
依旧是盘问她有没有在家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最近遇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
丁心颜自然矢口否认。
柳怀诚突然话锋一转:“你会写字,对吧?”
二丫跟着柳树刚,偷学课本知识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
现在,凡是遇到一个会写字的人,他都要怀疑一下。
阴翳而可怕的眼神,落在丁心颜的身上,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会写一点。”她装作谨小慎微的模样,轻声说道。
柳怀诚指了指茶几上的纸笔:“写几个字,给俺看看。”
丁心颜磨蹭着走了过去,右手有些生疏地拿起笔,一笔一画地写下了“西八,老登”几个字。
写完之后,她将纸呈给柳怀诚看。
那时候,字的读法是从右往左读,而且是繁体字。柳怀诚并没有察觉到这里面,隐藏的恶意。
他拿起那张勒索信,和丁心颜写的字,仔细地比较起来。
丁心颜的字迹娟秀工整,笔力流畅自然,隐隐能看到几分风骨。和勒索信上,那歪歪扭扭的狗爬字迹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柳怀诚顿时打消了对丁心颜的怀疑。
但他并没有多高兴就是了。
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童养媳,写出来的字,竟然比他,比上过学的智障儿子都好,这实在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丁心颜打发到厨房。
在他看来,厨房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丁心颜如蒙大赦,赶紧脚底抹油,溜进了厨房。
柳怀诚看着她那怯懦的样子,觉得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怀疑,简直是多余。
紧接着,他就把所有可能勒索他的人,都写在纸上,然后开始分析,谁最有可能陷害他。
但他觉得这样还不够,还要把柳玉颜得罪的人,也一起加上。
想到这里,柳怀诚赶紧起身,在屋前屋后寻找柳玉颜的身影。
按照以往的习惯,这个臭婆娘,应该会在家里走来走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