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逃出生天

说句实在话，这已是丁心颜第二次扮演梁上君子，可那份心惊胆战依旧挥之不去。
毕竟，头一回行动就差点被柳玉颜逮个正着，那种惊惧感简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生长在红旗之下，熟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大好青年，干起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总会没来由地感到心虚。
她决定，务必速战速决！
第二个柜子和之前那个一样老旧，柜面上布满了刻痕和涂鸦，想必是柳树刚那小霸王尚未失宠时的“杰作”。
柜门开启，丁心颜屏住了呼吸。
映入眼帘的，竟是全家人的证件，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个铁盒子里，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账本、借条堆放在一起。
当丁心颜在铁盒最底层摸到自己那张身份证时，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疯狂呐喊：洒家今天值了！
自由！近在咫尺！
颤抖的心，哆嗦的手，甚至想直接将东西据为己有。
但她不能，绝不能！
柳玉颜这个守财奴，有晚上清点家底的习惯，她绝不能在这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鲁莽行事，让她察觉到自己的意图。
以前看纪录片时，每每看到那些被拐卖到偏远山区的女大学生，为了逃脱魔爪所付出的努力，她还觉得有些不以为然。
直到身临其境，她才真正体会到，那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有柳玉颜这样一个处处提防、时时监视的“狱卒”，日子已经过得生不如死了，那些被囚禁在深山老林里的人，处境只会更加艰难，更加绝望。
也难怪她们会为了求生和自由，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
但丁心颜的情况又有些不同，她追求的是更好的生活，所以比起那些人，她还多了一项任务——卷走钱财，带上证件，然后才能逃之夭夭。
所以她不能像那些人一样不顾一切，什么都不要就撒腿狂奔。
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现代社会，没有人民警察会及时伸出援手，她孤身一人，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丁心颜强压下立刻偷走身份证的冲动，果断地关上柜子。
万能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下一刻，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再次小心翼翼地望向床上的柳玉颜。
依旧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幸好没醒！
她长舒一口气，轻轻抚摸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
下午，柳树刚放学回家，丁心颜又悄悄往他的书包里塞了一张盖了戳的纸。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纸上写满了字。
柳树刚发现那张纸后，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想立刻把它撕成碎片。
丁心颜却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你要是不交给你爸，可能会被打得更惨。”
仅仅这么一句话，他又怂了，赶紧把纸藏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然后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不许跟我爸说，这纸是在我这里发现的！”
回到房间后，他又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对着丁心颜恶狠狠地说。
见她没有明确表态，他又委屈巴巴地跑去拿出自己心爱的玩具和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一股脑地堆在了丁心颜面前：“给你，都给你，只要你别跟他告状。”
丁心颜挑了挑眉，尤其是在看到好几张崭新的十元大钞时，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痛快地答应了他。
没想到这个小傻子还挺有钱的，数了数，足足有五十多块，就当是偿还二丫以前伺候他的“服务费”了。
不过，她还是从中挑出了五块钱，让他去买纸钱。
柳树刚一脸疑惑：“纸钱？买那玩意儿干啥？”
纸钱是什么东西，他当然知道，可是越知道就越觉得奇怪，家里又没有死人，买纸钱做什么？
丁心颜没好气地说道：“问那么多干嘛？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买点，烧了就是。”
她不清楚原来的二丫究竟去了哪里，但是既然她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那她就全当她已经死了。
柳树刚一家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就用这小小的纸钱来稍作偿还吧。
柳树刚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问道：“要烧给谁啊？”
丁心颜淡淡地说道：“二丫。”
“啊？！”柳树刚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丁心颜懒得跟他解释，转身走出了房间。
今天不用去镇上，她一个人闲庭信步，将整个杨柳村都转了个遍。
虽然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却难以掩盖穷乡僻壤的落后。未经修缮的道路坑坑洼洼，崎岖难行，大多数村民的房屋都破破烂烂，只能用石灰和红泥勉强修补。
这真是个落后的时代啊。
丁心颜看够了这乡野风光，还是觉得城市的灯红酒绿更适合自己。
没错，她就是这么俗气，吃惯了精米细面的人，真的吃不惯粗粮窝头。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村里的小诊所。
可惜柳一统不在家，但丁心颜自有办法进去。
柳一统有个习惯，总是喜欢把诊所的钥匙藏在门旁边一个被挖开的小洞里。
她熟练地将钥匙摸出来，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诊所内部依旧是老样子，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摆放得东倒西歪的药材，没来得及关上的抽屉，还有诊疗台上乱七八糟摆放着的笔和纸……
丁心颜挽起袖子，将柳一统没来得及整理的草药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晒干的药材，用麻绳捆扎好。
来不及研磨的药渣，磨成粉末，装进干净的药瓶。
然后又细心地整理了药柜，仔仔细细地打扫了屋子，将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
一番忙碌之后，屋子顿时焕然一新，她这才打开柳一统平时用来收钱的盒子。
这盒子被人随意地放在看诊的桌子里。
可她一抽出来，却只看到了成堆的白纸。
很多时候，村民们手头拮据，拿不出现钱，甚至有些人会故意拖欠，赖账不给，但这些年来，还是有一些有良心的人会主动写下借条。
所以这盒子里，钱没看到多少，借条倒是堆积如山。
丁心颜看着这些借条，对这个村子里的人感到有些反感。
她把自己刚从柳树刚那里“敲诈”来的几十块钱，小心翼翼地塞在了借条的最下面。
做完这些，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诊所。
在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许多刚从地里劳作归来的村民。
以前的丁心颜遇到这些人，总是会下意识地掉头就走，尽量避开他们，但这次她却一反常态，愁眉苦脸地在田埂上游荡。
路过的村民看到她这副模样，总会忍不住好奇地问上一句，或者八卦几句。
这时，她就会唉声叹气地说道，柳一统可能要离开杨柳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