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婆婆

好在最终结果还不错，听到外面邻里街坊替她们婆媳说话，张雨鑫和周红月心里激动不已，看着琳颖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赵珍灰溜溜地走了，婆媳俩对琳颖越发信服。

琳颖接过婆婆递来的水，小口抿着，目光落在她饱经风霜的脸上，轻声问道：“妈，我刚嫁过来，对咱们家的事情还不太了解，您现在能不能仔细跟我说说？”

一提起过往的那些辛酸事，张雨鑫的眼圈就忍不住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唉，说来话长啊……”

琳颖温柔地握住婆婆的手，眼神充满了理解和支持，正是这份维护，让张雨鑫彻底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下定了决心将埋藏在心底的往事倾诉出来。

回忆着那些辛酸往事，结合琳颖在书里知道的剧情，她终于比较完整地了解了周家的境况。

这一切，都要从她那未曾谋面的公公周志军说起。

“我呀，是三年自然灾害那会儿逃难过来的，原本家里还有些人，可都……都没了，”张雨鑫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 “那时候日子苦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周志军当年看中了年轻貌美的张雨鑫，铁了心要娶她进门。

“志军他是个有主意的，”张雨鑫回忆起年轻时的丈夫，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那时候他对我好，是真的好。”

可周志军的父母却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嫌弃张雨鑫是个外来的逃荒女，觉得她会给家里带来霉运。即便如此，周志军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张雨鑫结了婚。

“为了我，他和他家里人闹翻了，”张雨鑫叹了口气， “那时候，多亏有他护着，我的日子才不算太难过。”

好景不长，后来，一个下乡知青的出现，打破了周家的平静。

“那个知青，长得水灵，又会说话，”张雨鑫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苦涩，“志军他……就变了。”

周志军和那个知青搞在了一起，对张雨鑫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家里的争吵也日益增多。

等到那个知青回城后没多久，周志军也被“招工”进了城。

“那时候，大家都羡慕他，”张雨鑫的眼神有些空洞， “觉得他有出息了，可谁知道……”

之后，周志军就跟失踪了一样，彻底没了消息。

更糟糕的是，周志军进城前的一次酒后乱性，让张雨鑫怀了身孕。

“那时候，我真是绝望了，”张雨鑫的声音颤抖着， “他没了消息，生死不知，我却怀着他的孩子，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周志军的父母越发怨恨张雨鑫，认为她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周运诚从小就看着母亲在周家受气，总想着早点自立起来，保护母亲。

高中毕业后第一年没考上大学，他也没时间和资本继续复读。

“那时候，家里穷啊，哪有钱供他复读，”张雨鑫摇了摇头， “他爸不支持，他奶奶大伯他们更不愿意。”

周运诚没办法，只能选择参军进了部队，想着自己成了军属，就没人敢欺负母亲了，自己也能有津贴补贴家用。

“运诚是个懂事的孩子，”张雨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 “从小就心疼我。”

可谁知，他刚入伍没多久，就遇上了边境的自卫反击战，跟着部队上了战场。

更巧合的是，父亲周志军也是在那个节骨眼上失踪的。

身在前线的周运诚和家里断了联系，后来又重伤住进了军医院。

“那时候，我真是担心死了，”张雨鑫捂着胸口， “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等到他从医院醒来，就得知母亲肚子大了，父亲还失踪不见的消息。

“那孩子，真是命苦，”张雨鑫哽咽着， “一下子承受了这么多。”

黑暗的人生没有彻底击退他，为了家里的母亲，他硬是咬牙撑了过去。

“他说，他要保护我，保护这个家，”张雨鑫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真是个好孩子。”

因为周运诚当了兵，母亲张雨鑫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些，也是村里支书等人偶尔照顾的结果。

妹妹周红月出生后，张雨鑫只能说在周家勉强饿不死，日常总是被使唤干各种活，还要被一家人各种挤兑嫌弃。

周运诚每个月津贴寄回来，都落不到母亲手上一分。

“那些钱，都被他们拿走了，”张雨鑫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前几年，爷爷去世后，他忍着奶奶的怒气和大伯的不满，坚持分家，把母亲和妹妹带了出来。

“分家那天，我真是扬眉吐气，”张雨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解恨的笑容， “终于摆脱了那个鬼地方。”

也是因为独自居住，张雨鑫才能偷偷摸摸攒下给儿子娶媳妇的彩礼钱。

周运诚在部队的津贴是日渐增多的。

他却一直让奶奶大伯认为数额不变。

还因为母亲妹妹分出来生活，只给那边以前的一半。

周奶奶还有大房的人就因为这剩下的“一半”，还时不时来二房这边，要么闹要么骂，从张雨鑫手里抠走一些。

幸好周运诚的瞒报，哪怕张雨鑫顶不住压力了还总要给钱给大房，他们家还是有了积蓄。

不过他这一场婚事，也彻底把家里掏空。

大房那边和周奶奶得知了周运诚结婚的彩礼钱，心里哪能高兴，他们把二房的一切都看成自个的。

这不，等周运诚一走，赵珍这个先头军就过来要钱了。

说完，张雨鑫就抹眼泪自责，“琳颖，幸好有你呀，妈真没出息。”

“妈，没事的，红月，也别哭了，快擦擦眼泪，再哭都变丑八怪了，”琳颖一边安慰着婆婆和小姑子，一边在心里狠狠唾弃周志军。

别人不晓得，她可是清楚的，周志军哪里是失踪，他这位便宜“公公”，可是在外头过着好日子呢。

不过眼下，琳颖也不好对婆婆细说，要不然没法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

只能看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怎么把这事给透出来吧。

周运诚写完信，仔细检查几遍，把信封好，贴上邮票，这才放心地出了门，投进了部队的邮箱里。

知道他这次回家结了婚，大家看到他不无打趣。

“运诚，怎么样，新媳妇漂亮吧？”

“你这条件家属也能随军了，赶紧把媳妇接来呗！”

周运诚现在是连长，军衔不高不低，刚刚勉强够上家属随军的资格。

他当年上过战场立过功，后来各方面表现都很优异，和他一同上战场的战友，不少不如他的，现在职位都比他高了。

升职不顺的原因周运诚心里清楚，但他也没办法，只能默默忍受。

想到自己刚刚寄出去的信，他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营长办公室。

家属要随军的话，还得提前给上级汇报申请呢。

“运诚来了，快坐，”营长热情地招呼他， “啥事啊，这么着急？”

周运诚立正敬了个礼，声音洪亮地说道：“营长，我想申请家属随军。”

营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问题，只要你和你家属商量好，我就帮你申请房子，运诚呀，你这个老大难可算是成婚了。”营长欣慰地拍拍他肩膀。

周运诚1960年生人，今年二十八了。

从七八年参军入伍到现在，已经在部队整整十年，对部队有着深厚的感情。

他从营长办公室出来，正好到了午饭点，便拐去了食堂。

一走进去，便有人吆喝他过去坐。

他打了饭坐过去，桌上几个人正悄悄议论着什么，神情神秘。

“真的假的？”

“保真！我那老战友，可是在首都皇城根呢，还是红二代，消息比咱们灵通多了！”

“艾玛，那太好了！也不知道咱们都能混个啥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