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求学路

安静地坐在那里的林小唯，小小的身影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虽然似懂非懂，却也学着大人的模样，时不时地举起杯子，轻轻地和别人的杯子碰在一起，清脆的声响，惹得张茂才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

“小唯这丫头，也快到上学的年纪了吧？我看她机灵得很，以后在班里，肯定是个当班干部的料。”张茂才是真的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谁知这话一出口，却像是触动了潘韵蕊心底的那根弦，让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虽然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唯再回到老家去读书，但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难题，却让她一筹莫展。

前段时间，她好不容易抽出一点空闲时间，到制衣厂附近的几所小学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却没有一所学校愿意接收非本地户籍的学生。最近这段时间，她又忙着四处奔波卖货，更是错过了九月份的开学季。

一想到这件事情，潘韵蕊的心里就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要是再这样耽搁下去，岂不是又要白白浪费大半年的光阴？

张茂才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潘韵蕊脸上的愁容，关切地问道：“韵蕊，是不是小唯上学的事情遇到了什么难处？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潘韵蕊也不想再隐瞒什么，毕竟张茂才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助她，于是便将自己遇到的难题，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潘韵蕊考虑到城里的学校教学质量更好一些，原本是打算先在城里找一所好一点的学校，然后就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这样也方便照顾小唯。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再把家里的婆婆和小蝶都接到城里来，一家人团聚。然后再想办法找一个合适的场地，筹办自己的制衣作坊，彻底在城里扎根。

可是，谁知道第一关就卡住了，找学校的事情迟迟没有进展，后面的计划，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张茂才听完潘韵蕊的讲述，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城关的学校确实不好进，这一点我也清楚。虽然那边的教学质量确实更好一些，但是眼下可能并不是最适合你的选择。你想想，城关的地租那么贵，你要是在那边租房子，还要筹办制衣作坊，各方面的成本都会大大增加。”

“相比之下，靠近城关的几个镇区，这两年的发展势头还不错，或许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张茂才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瞬间点亮了潘韵蕊心中的一盏明灯。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张茂才看到潘韵蕊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这才接着往下说道：“正好，莘诚镇一小的校长是我的老同学，关系还不错。要是小唯愿意去那边读书的话，我这两天就找个时间，去和他叙叙旧，探探他的口风，看看有没有机会。”

这番话说得谦和有度，既没有把话说死，留有余地，但同时也让潘韵蕊看到了希望，知道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最难得的是，张茂才始终保持着一种平等友善的态度，没有丝毫施恩于人的架子，这让潘韵蕊心里充满了感激，除了连声说谢谢，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林小唯也十分懂事，主动给张茂才的杯子里斟满了茶，然后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张伯伯，谢谢您帮我找学校，我一定会好好上学，认真读书，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好！好！好！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张茂才听了林小唯的话，心里更是喜欢，笑着举起杯子，说道：“那我们就祝小唯学有所成，将来成为一个栋梁之才！”

大家举杯相碰，共同庆祝，气氛十分融洽，充满了欢声笑语。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也依依不舍地告别，各自踏上征程，为了心中的理想和目标，继续努力奋斗。

……

潘韵蕊回到制衣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但是，马溪石的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似乎是在等着她回去汇报最终的销售情况。

潘韵蕊先叮嘱林小唯回宿舍休息，自己则第一时间赶到了马溪石的办公室，如实地汇报了今天所有的卖货情况，并且拿出了自己整理好的每日详细单据，递给了马溪石。

马溪石仔细地核对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声笑道：“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韵蕊，你完成得非常出色，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竟然能够达到最高档的营业额，真是要好好恭喜你啊！”

潘韵蕊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而是不卑不亢地笑着说道：“马厂长，您过奖了。我们这可是双赢的局面，应该同喜才对。”

“对对对，好一个双赢！说得好！来，先坐下聊。”马溪石亲自给潘韵蕊沏了一杯茶，然后开始和她闲聊起自己近期正在琢磨的关于制衣厂变革转型的一些计划。

潘韵蕊耐心地听着马溪石的讲述，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时不时地点头应和，表示赞同。只是，她的心里却隐隐有些疑惑，不明白马溪石为什么突然要跟她说这些事情。

要知道，上一次她刚进厂的时候，正赶上工资改革的前夕，马溪石都没有跟她透露半点风声，直接就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一次，他怎么会讲得如此具体，难道他又想让自己配合他做什么事情吗？

马溪石看到潘韵蕊满脸疑惑的表情，便进一步旁敲侧击地问道：“其实，这次你能够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还是你的做法提醒了我。除了外销渠道之外，组建我们自身独立的销售团队，也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两条路一起走，我们才能走得更长远，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潘韵蕊听了马溪石的话，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马溪石是看中了她卖货的能力，想要让她来负责组建和管理销售队伍。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晚上竟然收到了两份邀请。虽然她很感动能够得到别人的赏识，但是她更想去做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而不是永远替别人打工。

潘韵蕊笑着说了几句感谢的客气话，然后还是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马厂长，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赏识。但是，比起卖货来说，我还是更喜欢做衣服，我对服装设计更感兴趣。”

“卖货可比做衣服挣钱多了，而且厂里也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马溪石知道潘韵蕊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急于挣钱还债，所以才会这样劝她。

潘韵蕊张了张嘴，还想婉拒，却被马溪石直接打断了。

“好了，这件事情你也不用着急下定论，厂子转型升级也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先好好考虑一下，到时候我们再聊。现在夜也深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马溪石把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潘韵蕊也不好再强行拒绝，只得先行离开了办公室。

……

日子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潘韵蕊白天依旧在车间里踩着缝纫机，不停地赶制衣服，然后趁着休息的时间，踩制一些成衣，到了晚上就出去摆摊卖。

不同的是，她的心里现在有了一份期盼和希望。她一边等待着张茂才那边安排学校的消息，一边抓紧这段时间，多卖一些衣服，为自己今后的作坊事业，多攒一些启动资金。

为了节省时间，能够踩制更多的成衣出去卖，潘韵蕊和林小唯商量之后，决定由小有经验的林小唯单独负责守摊。

潘韵蕊每天傍晚陪着林小唯一起出摊之后，就先回到厂里踩衣服，然后在约好的时间收摊的时候，她再去接林小唯一起回来。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保证每天都能出摊卖衣服，还能够保证有足够的成衣供应，可谓是一举两得。

母女俩就这样马不停蹄地共同奋斗着，终于又盼来了一个月一度的一号，又可以和家里人通电话，报平安，互诉衷肠了！

潘韵蕊带着林小唯，早早地就等在了厂区附近的小店里，守在唯一的固定电话旁边，一边数着时间，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到，她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林宏华办公室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