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意外之财

“马厂长，这批衣服最终能卖多少，销售情况如何，我现在还真不敢打包票。”潘韵蕊语气诚恳，缓缓说道，“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把这件事做好。”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如果我白天晚上都去帮你卖厂里的衣服，那我平时白天踩缝纫机算计件，晚上加班做衣服挣外快的活儿就耽误了。这耽误的工时费，你按我平时的正常工资补给我，你看行不？”

“就这？”马溪石略感诧异，在他原本的预想中，潘韵蕊会趁机提出提高提成比例，然后双方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潘韵蕊点了点头，神情认真。

马溪石见她不像是那种欲擒故纵的假客气，心里犯起了嘀咕，莫非这潘韵蕊是打算把厂里的衣服拿出去贱卖？

为了尽可能地提升厂里的收益，看来适当让出一部分利润也是有必要的，这样才能激励潘韵蕊尽力把价格卖高。

马溪石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计算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这样吧，我把营业额和利润额分成三个档次。如果你达到最低档，就按你说的日常工资给你；如果达到中档，我额外给你提成百分之二的利润点；要是能达到最高档，直接给你提走百分之五。”

“好。”潘韵蕊痛快地答应了，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料到马溪石会主动提出这件事。

这还得归功于张茂才给她的启发。当初张茂才邀请她一起卖鞋的时候，就是按照营业额分档，根据不同的销售情况，计提不同的奖励。

所以，她刚才才会一直强调最低价、最低营业额，就是想等着马溪石自己开口，他愿意给多少，她就拿多少。

她相信，马溪石的算盘打得精明着呢，肯定不会让厂里吃亏的。

……

潘韵蕊拿着刚签好的合同，手里提着那批衣服，心情愉悦地走出了马溪石的办公室。

她相信马溪石的人品，原本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要签合同，但马溪石这个人做事严谨，非常注重契约精神，主动提出签订了这份白纸黑字的代理销售协议，详细约定了相关的条件和注意事项，以及提成方式。

这件事也让潘韵蕊深刻认识到了签订合同的重要性，可以有效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风险，从而更好地实现最终的双赢目标。

潘韵蕊又顺道去了隔壁周大志的办公室，执意要交一笔机器租用费和电费，并换取了一张收据凭证。虽然马溪石不在意这些，但她不想白占这份便宜，更不想因为这点小钱，让人在背后嚼舌根。

处理完这一切，潘韵蕊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车间。

工人们都已经陆续下班了，只有林小唯还独自一人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地画着画。

“阿妈。”林小唯看到潘韵蕊回来了，高兴地把她刚画完的衣服递了过去。

“嗯，画得比阿妈踩的衣服还漂亮呢。”潘韵蕊接过画，仔细地端详着。小唯在绘画方面果然很有天赋，跟在章苹苹身边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基础知识后，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创新，画出自己的风格了。

她不再只是简单地照葫芦画瓢，而是融入了自己的想法和创意。

就拿画上的这件衣服来说，原本的样衣是没有口袋和袖口的蝴蝶结的，但是经过她巧妙地添上这几笔之后，整件衣服瞬间变得更加精致好看了。

潘韵蕊毫不吝啬地夸奖了她一番，林小唯听了，高兴得围着她转圈圈。

“好啦，小心把自己给转晕了。”

潘韵蕊笑着提醒道。谁知林小唯听了这话，突然红了眼眶，停下了摇摇晃晃的脚步，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烫地滑落下来。

潘韵蕊见状，连忙蹲下身子，把她扶了起来，仔细地检查着，“怎么了，有没有哪里摔疼了？阿妈给你揉揉，不哭。”

“阿妈……阿妈……”林小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并不是因为摔疼了，而是因为想阿爸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也经常开心地围着那张缺了一条腿的桌子转圈圈，那时候，阿爸也会像现在这样叮嘱她“傻孩子，小心别转晕了”。

虽然她每次都转得晕头转向，走路摇摇晃晃，但总会在快要摔倒的时候，被阿爸及时地抱进他那温暖宽厚的大怀抱里。

可是今天，没有了阿爸的身影，没有了他及时地保护，她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很疼……心里更疼……

林小唯越哭越厉害，潘韵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极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我们小唯已经是大孩子了，要乖，不哭。”

过了好一会儿，林小唯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对，她已经是大孩子了，她要懂事，不能哭。她想阿爸，那阿妈肯定更想阿爸，阿奶也很想阿爸……

可是阿妈和阿奶她们都没有放声大哭，只是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流眼泪……

她是大孩子了，她也不能哭……要哭，也要偷偷地哭……

林小唯擦干了眼泪，拉着潘韵蕊的手，说道：“阿妈，我们快去摆摊卖衣服吧。”

“嗯！我们去吃王阿婆做的灯盏糕，好不好？”潘韵蕊的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同时也涌动着一丝丝酸涩。

她得有多么大的福气，才能遇到这么贴心的小棉袄啊。

阿国，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小唯，真的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我们的小蝶，也很乖巧，妈说她已经会走路了……

潘韵蕊转过头，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笑着提起衣服，紧紧地握住林小唯的手，“走喽。”

……

被林小唯这么一闹，耽误了不少时间。

潘韵蕊和林小唯匆匆忙忙地赶到棚下场的时候，已经没有空余的摊位了。

多亏了王婆和张茂才两人左右帮忙，提前为她占下了一个位置。

潘韵蕊连忙向他们道谢，并解释了自己迟到的原因，然后又跟张茂才说了她要代理制衣厂卖衣服的事情。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把衣服和鞋子放在一起卖，在仔细计算好双方的利润点之后，就开始讨论如何销售这批货的具体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