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瞒天过海

此刻，大庭广众之下，并非是争辩是非曲直的良机。一旦被她们抢先抓住自己私下售卖成衣的把柄，便会陷入被动，难以脱身。

潘韵蕊心念电转，决定先声夺人。

“许主任，此事恐怕要问马厂长了。”

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许美秋一时摸不着头脑。难道是马溪石私下里给这位特聘来的潘韵蕊布置了什么任务？而自己作为车间主任，竟然毫不知情？

莫非马溪石是想利用潘韵蕊，待其羽翼丰满后，便将自己取而代之？这绝对不行！

猜忌顿生的许美秋，强压下满腔的不悦。既然潘韵蕊搬出了马溪石，无论真假，自己若表现得一无所知，岂不颜面扫地？

“哦！对对对，瞧我这一忙，一时没想起来。是，厂长早前确实提过此事。”

许美秋顺水推舟，堆起满脸笑容，亲热地挽住潘韵蕊的胳膊，“正好，厂长上午还关心过进度，我们这就去汇报一下吧。”

无论真相如何，当面质问一番，便一清二楚。

若果真如此，她正好可以借机探探虚实。若是潘韵蕊虚张声势，那便再好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狠狠打压她一番，省得她老是觊觎自己的主任之位。

许美秋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而潘韵蕊也心知今日难以避免，也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只要能通过马溪石这一关，其他人的猜疑和看法，都无关紧要。

潘韵蕊安顿好林小敏后，便与许美秋一同前往马溪石的办公室。

……

马溪石疲惫地坐在那张老旧的办公椅上，眉头紧锁，他正为制衣厂未来的经营发展而焦虑，更为那批被恶意退回的服装而头疼不已。

自从全国各地掀起“抵制温州货”的风潮后，他厂里的生意便每况愈下，就连远销海外的外贸订单，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这信息传播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原本，信息的互通是好事，但如今落在“温州货”的差名声上，就显得格外不利。

他曾与服装联盟商会里的几位老友交流过，大家的厂子都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不仅国内市场举步维艰，就连国外贸易也困难重重，尤其是在欧洲市场，竞争压力更是巨大。

人家的款式推陈出新的速度极快，服装质量也毫不逊色。如果他们继续走低价跑量的老路，很快就会走到尽头，被残酷的市场竞争所淘汰。

他也曾考虑过转型，但转型并非易事，其中蕴藏着巨大的风险，必须慎之又慎。

万一转型失败，甚至会加速制衣厂的灭亡。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马溪石的思绪。原来是许美秋带着潘韵蕊来了。

“什么事？”马溪石近来不是四处奔波，就是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寻求出路。

殚精竭虑之下，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许美秋一进门，便忙不迭地嘘寒问暖，“马厂长，您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人都瘦了这么多，可要多多注意休息啊。”

潘韵蕊在心中暗叹，这许美秋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口头上的关心，固然没有错，但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

眼下，马溪石明显是为了厂里的订单而愁眉不展，甚至为此寝食难安，瘦了一大圈，而许美秋却让他多休息，这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而且，她曾听周大志无意间提起过，厂里最近被意外退回了一批服装，正堆积在仓库里，让马溪石既恼火又忧愁。

果不其然，马溪石满脑子都是如何解决退货单的事，根本无心寒暄，只是低头继续处理着手头的工作。

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略显尴尬。

许美秋讪笑了两声，正准备硬着头皮说明来意，却被潘韵蕊抢先开了口。

“厂长，我有办法。”潘韵蕊语出惊人。

正愁眉不展的马溪石，猛然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在胸有成竹的潘韵蕊身上。

她有办法？难道是指处理掉那批被退回的服装吗？

之前，为了赶制这批服装，大家可谓是夜以继日，不敢有丝毫松懈。谁知在发货运输的环节，却出了点问题，耽搁了几天，导致这批货未能准时送达。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双方沟通到位，彼此理解，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这次下订单的厂商，在听闻了“武林门火烧温州鞋”的事件后，对这批产自温州的服装也心存芥蒂。但碍于合同已定，生产也接近尾声，他既不想赔付违约金，也找不到其他正当的理由退订。

于是，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延期到货的把柄，便大做文章，指责马溪石做生意不讲信用，没有按时交货，坚决拒收了这批货物，全部退了回来。

马溪石心知肚明，对方是故意找茬，但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运输途中确实因意外耽搁了几天，对方抓住了借机发挥的把柄。

一想到这件事，马溪石便感到既窝火又憋屈。

然而，气愤归气愤，事情总要解决。服装被退回，积压在仓库里，投入的资金无法收回，厂里的资金周转也变得十分困难。一旦下个月发不出工资，问题就更加棘手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工厂因为资金周转不灵而倒闭。再加上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局势十分不利。

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处理掉这批服装，将它们变现，以回收周转资金。

马溪石半信半疑地看着潘韵蕊，“你知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潘韵蕊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一旁的许美秋听得云里雾里，她牢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提了提潘韵蕊手中的袋子，正要向马溪石求证，却听潘韵蕊又适时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