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泼妇骂街

“别急，慢慢来，做生意都是这样，一口吃不成胖子。等你在这儿时间长了，混个脸熟，有些老顾客觉得你东西好，人实在，自然就常来光顾了。”隔壁卖饼的王阿婆，一边利索地收拾着摊子，准备收工，一边用自己多年摆摊的经验，宽慰着有些失落的潘韵蕊。

“再说啊，你瞧瞧这市场里，人来人往的，好像挺热闹。可摊位也不少啊，大家都卖差不多的东西，拼的就是谁能留住客人，让人家愿意在你这儿掏钱。”王阿婆语重心长地说道，顺手把最后一张小板凳绑在她的旧推车上。

“韵蕊，带着你家小唯早点回去吧，这会儿都快宵禁了，再等下去，估计也没什么人了。”王阿婆慈祥地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潘韵蕊，关照了一句，就推着车子，慢悠悠地离开了。

“阿婆再见！”林小唯乖巧地冲着王阿婆挥挥小手，然后又蹲回到自家的摊位前，轻轻拉了拉潘韵蕊的衣角，小声地喊了句：“阿妈……”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潘韵蕊，仔细地回味着王阿婆刚才说的那些话，听到女儿的轻声呼唤，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连忙站起身，朝着王阿婆远去的方向，提高了嗓门喊道：“阿婆，我明白了，谢谢您！”

空旷而冷清的棚户市场里，潘韵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也激荡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潘韵蕊母女俩有些沮丧地往回走。

和昨天刚开张时的红火相比，今天没卖出几件衣服的惨淡，让她们心里感到有些气馁。

潘韵蕊哄着林小唯睡下后，自己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不断回放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从门庭若市到无人问津，这种巨大的反差，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也像一记警钟，敲醒了她。细细想来，卖不出去才是常态啊。

王阿婆说得对，做生意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她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能总是拿第一次的好运气当标准，来衡量以后卖衣服的正常情况。

市场里人虽然多，可卖东西的摊位更多，竞争自然也格外激烈。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又凭什么让顾客选择她，而不是去别家购买呢？

王阿婆在市场摆摊好几年了，无论刮风下雨，几乎每天都来，这才慢慢积累了一批认可她手艺的老顾客。

而她呢，只是一个刚来乍到的新人，第一次摆摊就能取得那样的成绩，已经算是走了大运了。

可是，运气这种东西，是最不靠谱的，总有用完的时候。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行。

潘韵蕊在不断地进行自我安慰和心理建设中，渐渐重拾了信心。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卖衣服这件事做好！

首先，要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尽可能延长晚上做衣服的时间，这样才能多囤积一些货，保证摆摊的时候有充足的货源。

其次，要增加来市场摆摊的次数，争取一个星期至少来个三四次，这样才能多在顾客面前混个脸熟，也能增加把衣服卖出去的机会。

最后，要想办法搞出点动静来，吸引路人停下脚步，围观她的摊位。

潘韵蕊越想越清晰，前面两点她努努力就能做到，但这第三点，让她感到有些棘手，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悄悄地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车间，连夜赶工，踩缝纫机做衣服去了。

接连三天，潘韵蕊都拼命地赶制衣服，一直忙到凌晨才回到宿舍，总算勉强凑够了接下来四天摆摊要用的货。

只是，这四天要用的衣服数量着实有些多，堆在车间角落里的大木板都快盖不住了。潘韵蕊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拎了两大袋回宿舍，藏在了床底下，又找了块布挡了挡，生怕被人发现。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四傍晚，潘韵蕊和林小唯一人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小心翼翼地从服装厂的后门溜了出来，直奔棚户市场而去。

走在路上，潘韵蕊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上次摆摊的那个饼摊旁边的好位置还在不在。她也有些懊恼，上次只顾着自己难过，忘了跟王阿婆打声招呼，拜托她帮忙留意着点空位。

“阿婆，我可想死你啦！”林小唯一跑到饼摊附近，就热情地冲到王阿婆的摊位前，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瞄向那口正在沸腾的油锅。

王阿婆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乐得合不拢嘴，“你这小馋猫，我看你是更想吃我的灯盏糕了吧？”

“嘿嘿嘿……”林小唯不好意思地摇着头，像个拨浪鼓似的，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王阿婆身边，叽叽喳喳地跟她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一些琐事。

潘韵蕊拎着沉重的袋子，紧跟在后面来到摊位前，看到王阿婆的摊子比之前摆得更大了些，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谢您，王阿婆。”潘韵蕊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又连声道歉，有些惭愧地解释了自己这几天没能来摆摊的原因。

“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干啥。”王阿婆很大度地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讨生活不容易啊，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赶着做衣服，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说着，王阿婆就开始动手收拾着摆在左边的摊架，准备给潘韵蕊腾出一个空位来。

“我在这儿摆了好几天了，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你们来，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本来想着，要是今天再不来，我就把摊架收起来，不占地方了。”

王阿婆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嘴上虽然小声地抱怨了几句，但看到潘韵蕊母女俩来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这几年来，她一个孤寡老太婆一直独自生活，儿子女儿各自成家，又都出国打拼，已经很久没有后辈陪她唠嗑聊天了。

潘韵蕊静静地听着王阿婆的念叨，连忙上前帮忙一起收拾摊架，然后又铺上了自己带来的垫布，还特意支起了一个半旧的立式衣架。这是她前几天抽空去买布料的时候，在一家旧货店里淘来的，可以折叠拆卸，既方便又实用。

潘韵蕊把每种款式的衣服，都各自挑选了一件作为样品，挂在衣架上，这样一来，路过的行人只要随意一瞥，就能看到衣服的大致款式。

她仔细地打量着收拾好的摊位，觉得还算是有模有样，心里十分满意。

正当她沉浸在自我欣赏中的时候，忽然听到左边隔壁的摊位上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原来是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正叉着腰，指着一个男摊主的鼻子，唾沫横飞地骂个不停，那架势，简直像个十足的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