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初试啼声

“阿妈，我想认字。”林小唯紧紧抱着怀里的信封，小小的手背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没有递给潘韵蕊，让她念给自己听，她想自己解开这封信的秘密，看看苹苹姐究竟给她留下了什么悄悄话。

“苹苹姐在信里说，读书识字可以学到知识、明白道理，还能掌握生存的本领，让人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她还说，在学堂里能交到很多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就像苹苹姐一样，可以一起画画、一起玩耍……”林小唯的声音里充满了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未来。

“嗯！”潘韵蕊的心头涌上一阵酸涩。她没有想到，章苹苹在离开之前，已经在林小唯的心里种下了“一定要上学”的种子。她一定和自己一样，无比遗憾年少时就被迫中断的求学之路吧。

“那我们，从明天开始，就铆足了劲儿认真干活，努力攒钱，为小唯好好上学做准备！”潘韵蕊眼神坚定，语气也充满了力量，她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

“好耶！”林小唯稚嫩的小脸上也燃起了熊熊的斗志，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背着书包，走进学堂的那一天。

“那今晚就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才有力气大干一场。”潘韵蕊生怕小唯因为章苹苹的不辞而别而伤心难过，所以想方设法地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

“嗯！阿妈...我想抱着这些颜料，睡在下床...”林小唯紧紧地抱着那些五彩斑斓的颜料和那封承载着希望的信封，生怕一松手，这些美好的事物就会消失不见。

潘韵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所有的劝慰都咽回了肚子里，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

几天后，潘韵蕊从周大志那里打听到，那天晚上，马溪石连夜奔赴客户那里，想尽一切办法挽回那笔岌岌可危的订单。他低声下气，任凭对方责骂和嘲讽，始终保持着谦卑的笑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对方敬来的酒，几乎把所有的尊严都抛在了脑后。他甚至还在那个大买家的仓库门口蹲守了好几天，最终才用自己的诚意打动了对方，保住了这笔重要的订单。

虽然那个大单子总算是保住了，但是厂里其他的小单子却在日益减少。

马溪石每天都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地奔波着，四处寻找新的订单，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没有时间休息。而车间的工人们倒是乐得清闲自在，他们巴不得这样的“有活干、不急赶”的好日子能够多持续一段时间。

潘韵蕊虽然知道厂里目前的困境，时不时地会为厂里的未来感到担忧，但她更多的是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事情上。

白天，她照常在厂里上班，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她就利用午休和晚上下班后的时间，偷偷地倒腾自己的“副业”——做衣服。

从拆解旧衣服的款式，到进行改良设计，再到打版裁剪、缝纫成衣、修剪线头等等，每一个环节她都一丝不苟，力求做到精益求精。

尤其是经历了上次烧鞋事件的警醒，她彻底放弃了那些低廉粗糙的布料，转而选择了一些质量上乘、价格适中的布料。她也不再为了追求速度而随意缝制，而是格外注重衣服的舒适度和耐穿性，希望穿上她做的衣服的人在干活的时候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虽然这样算下来，材料和时间的总成本确实提高了不少，但是成衣的质量也得到了显著的提升，这让她在售卖的时候也更加安心，更有底气。

由于每天能够用来制作衣服的时间非常有限，所以衣服的产量也很少。潘韵蕊只能把周一到周五制作的成衣积攒起来，然后选在周末人流量最大的两个晚上，带着林小唯一起去夜市摆摊售卖。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潘韵蕊和林小唯母女俩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来到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棚下夜市。

以往她们是以顾客的身份来逛夜市，只觉得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一个摊位紧挨着一个摊位，沿着街道一路逛过去，感觉真是太过瘾了。

可现在，她们的角色发生了转变，她们要在这里支起自己的摊位，售卖自己亲手制作的衣服了。她们这才发现，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摊位，简直比登天还难。整个夜市几乎可以用“一位难求”来形容，她们该把摊位摆在哪里呢？

潘韵蕊带着林小唯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四处寻找着稍微有点空隙的地方，想要挤进去一块，先占个位置再说。可是，她们每次刚要准备支摊，就被旁边摊位的老板骂咧着驱赶走了。

“喂，做人要讲究先来后到，懂不懂规矩啊！”一个膀大腰圆的摊主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这里早就没空地了，赶紧去别处找吧！”另一个摊主毫不客气地挥着手，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我这个摊位已经在这里摆了一年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挤进来分一杯羹……”还有一个摊主更是直接开骂，态度蛮横无理。

就这样，潘韵蕊带着林小唯被赶来赶去，折腾了好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摆摊。

“阿妈，你看那边好像有个空地儿！”就在潘韵蕊感到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眼尖的林小唯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兴奋地喊道。原来，在一个卖衣服的摊位旁边，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空隙，勉强能够支起半个摊位。

“小唯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么好的地方！”潘韵蕊惊喜地说道，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赶紧带着林小唯走了过去，发现这个空地旁边摊位的摊主正好不在，总算没有人再来赶她们走了。

潘韵蕊小心翼翼地把大包小包的衣服放在地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垫地的粗布。林小唯也兴奋地帮忙扯着粗布的一侧，母女俩一起用力地抖开了垫布，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仿佛这块小小的垫布，也预示着她们摆摊卖衣的新局面即将开启！

可是，就在她们刚铺好垫子，准备从袋子里拿出衣服摆放的时候，隔壁摊位的摊主买完梅菜饼回来了。他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气势汹汹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停停停，你们俩在干什么呢！没看到这块地方是我先占的吗！”

那个摊主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扫了一眼潘韵蕊手中的衣服，然后连忙把梅菜饼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现在真是阿猫阿狗都想出来抢位置了啊，我就是去买个饼的功夫，就被人给惦记上了，真是的！”

说着，那个摊主转身就从一个大黑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立式的衣架子，快速地支棱开，然后毫不客气地往潘韵蕊的垫布上一放，动作麻利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了衣架子上。

还没等新手潘韵蕊反应过来，那个摊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占据了仅剩的半个空摊位，用实际行动宣示着他对这块土地的主权。

潘韵蕊心里感到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那个摊主的立式衣架倒是给了她一些启发。对啊，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既显眼又好占位置，而且也更加方便顾客挑选。总比把衣服堆在地上，让顾客蹲着挑选要好得多。看来，她也应该去买一个立式的衣架。

就在潘韵蕊心里盘算着买衣架的事情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林小唯已经和那个摊主吵了起来。

林小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她仰着脖子，气鼓鼓地瞪着那个摊主，大声质问道：“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明明就是空的！”

那个摊主被一个小孩子这么瞪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一边嚼着嘴里的梅菜饼，一边不耐烦地摆着手，含糊不清地催促道：“去去去，赶紧滚一边去。别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

林小唯毫不退让，依然坚定地站在原地，不肯让开：“我们的布都已经铺在地上了！是你后来才把架子摆上的！明明就是你的错！”

“嘿，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妈没教你，小孩要听大人的话啊！赶紧走开！”那个摊主被林小唯吵得有些恼火，直接伸手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