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笨人暖心

“所以呀，小唯，你苹苹姐啊，人其实不坏，就是嘴巴笨了点。既然她不擅长表达，我们这些聪明伶俐的，是不是更应该多体谅体谅她呀？”潘韵蕊的声音温柔而充满耐心，如同春风般拂过林小唯的心田。

“而且呀，这段时间，你苹苹姐还帮了阿妈一个大忙呢，我们更要好好感谢她才是。”潘韵蕊循循善诱，引导着女儿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林小唯乖巧地点着头，认真地听着妈妈的话，“阿妈，我想起来了，苹苹姐她还帮我凶过那些坏人呢！”

潘韵蕊有些疑惑，林小唯便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那天中午在食堂，被蔡云莲等人拉着问东问西时的情景。

“阿妈，那时候我年纪小，只觉得苹苹姐好凶，现在我明白了，她其实是在帮我解围。”林小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感激。

潘韵蕊欣慰地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现在明白也不晚，下次见到苹苹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嗯！”林小唯重重地点头，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懂事的光芒，“阿妈，我还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那就是脾气不好，嘴巴又笨又凶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

“说得对！”潘韵蕊赞赏地看着女儿，又补充了一句，“有些人啊，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却从来不会付出行动。但有些人，不善于表达甜言蜜语，却会默默地为你付出真心。就像你外公、你苹苹姐他们，嘴硬得像刀子一样，但心啊，却像刚出炉的热豆腐一样，又软又暖。”

“所以呀，我们看人，不能只听他说了什么，更要看他做了什么。”潘韵蕊总结道。

正当潘韵蕊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时，机灵的林小唯却举一反三，脑瓜子飞速运转起来。

“噢！我明白了，就像隔壁的陈婶、云莲姨她们，看起来嘴巴像抹了蜜一样，说得好听极了，可是什么都不做。”

潘韵蕊的手一滑，差点没拿稳碗筷，她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

夜幕降临，宿舍里一片静谧。

林小唯躺在床上，轻声问道：“阿妈，我们今天晚上不赶工了吗？”

“嗯，快睡吧。”潘韵蕊温柔地替林小唯掖好被角，盖上了那床不知是谁悄悄塞进大篮筐里的厚棉被，这床棉被比她们原先那床薄被暖和多了。

等林小唯沉沉睡去，潘韵蕊这才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明天的事情。

她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蔡云莲的床铺，发现蔡云莲果然不在，看来那位总是把“踩那么快有什么用”挂在嘴边的蔡云莲，今晚要在车间里奋发向上了。

这些天来，潘韵蕊一直在暗中留意着榜单上前几名的大致速度，估量着她们一天的极限产量，还趁着半夜在车间赶工的时候，仔细研究过她们每个人的针脚手法。

根据她的估算，即使她们连夜赶工，也只是在后几名内部进行竞争，根本影响不到她们稳居第一、第二名的位置。

只是，最近这几天，蔡云莲的日产量像坐了火箭一样，名次不断攀升，而且还多了一个刘清香这个变数，这让潘韵蕊感到有些许压力。

这场比赛，她必须赢。不仅仅是为了那笔丰厚的奖金，更是为了让那些暗中捣鬼的人看看，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那些小偷小摸的小动作，根本不足为惧。

潘韵蕊心里藏着事，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推门走了进来，她估摸着应该是蔡云莲回来了。

她闭着眼睛继续装睡，等到蔡云莲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后，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潘韵蕊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轻轻地拍了拍章苹苹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悄悄地离开了宿舍。

“你还真是能折腾。”章苹苹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无奈。

潘韵蕊毫不在意，笑着推了推章苹苹的后背，朝着车间的方向走去，“看在大钞票的面子上，你就帮帮忙啦。”

“不然的话，万一你在心里暗骂我，说我明明是你让我减速的，自己却半夜偷偷跑来赶工，那可怎么办呀？”自从潘韵蕊认定了章苹苹是自己的朋友之后，跟她说话时就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

“我还真会这么想。”章苹苹傲娇地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我这人啊，就是争强好胜，凡事都想争第一。”

“很巧，我也是。”潘韵蕊笑着应和道。

她们俩抬头望着凌晨四点半的天空，加快了步伐，直奔车间而去，为了心中的目标，奋力拼搏！

……

万众瞩目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许美秋正在一丝不苟地统计着最后的总数据，然后逐一进行登记。

大家围成了好几层半圆，一双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大榜，密切关注着一个个累加的数据和不断变化的名次，甚至有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就连平时比较沉稳的林小唯，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左右摇摆着身子，想要挤到前排去看得更清楚一些。

只有潘韵蕊，依然气定神闲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她看着许美秋从下往上，认真地登记着名次，十、九、八、七……

当登记到第三名时，赫然是蔡云莲的名字。而潘韵蕊和章苹苹的数量，竟然一样多，都刚好比蔡云莲高出了十件。

周围的人纷纷向蔡云莲道喜，但蔡云莲的脸色却阴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汁来一样，而站在一旁的刘清香，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似乎还在低声嘟囔着“怎么会……”

潘韵蕊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抬头望着大榜上并列第一的两个名字，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美秋姐。”蔡云莲突然出声，打破了现场的喧嚣。

“怎么了？”许美秋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的数据好像弄错了。”蔡云莲的声音有些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许美秋看到马溪石和周大志走进了车间，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想这蔡云莲真是事多，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提出这个问题，这不是明摆着说她工作失职，统计出错了吗！

蔡云莲向来擅长察言观色，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冲动和唐突了，连忙开口解释道：“都怪我这几天赶工赶糊涂了，竟然连落了这么一摞都没发现。”

说着，蔡云莲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从缝纫机前的布兜底下，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叠已经踩好的衣服。

许美秋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客气地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藏得这么好，确实很难发现啊，没事，反正现在还在统计着呢，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