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求职风云

“厂长，您看这样行不？先招我们进去试试，能多做几件就多做几件。如果能帮着把这批衣服的单子赶完，我也算尽了点力。要是赶完这批活儿，您觉得我们手艺不行，再把我们辞退也不迟。”潘韵蕊语气恳切，希望能打动眼前的厂长。

马溪石听了这话，心里略感惊讶。他原以为这乡下来的女人，不过是想找个活儿干，没想到思路还挺清晰，说话也挺利索，能一眼就看出他厂里最棘手的问题。特别是那句“帮着把这批衣服赶出来”，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最近，他厂里的一些老油条越来越难管了，上班踩点，下班准时，根本不考虑厂里赶工的难处，这种风气实在让他头疼。

他一直在琢磨着要对厂子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前阵子去外地学习，看到不少厂子都在推行计件工资制——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这样一来，厂子和个人都能受益，总比现在这样吃大锅饭强，大家都只想着完成最低任务量，谁也不愿意多做一件。

马溪石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干劲的潘韵蕊，觉得如果能在推行工资制改革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积极肯干的人带头，肯定能更好地带动其他工人的热情。

理清思路后，马溪石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他舒展开眉头，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这位大姐，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我也很想帮你一把。不过……咱们厂有厂规，管理上必须一视同仁，否则就乱了套。”

潘韵蕊一听，顿时有些着急。她还以为厂长考虑这么久，是打算同意她们进厂了，怎么听这话，好像还是没松口呢？

“厂长，要不您就试试？用个五天、三天，不，一天也行……”

马溪石看着潘韵蕊如此强烈的想工作的意愿，心里更是满意了几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别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处理。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潘韵蕊眼睛一亮，“厂长，您有什么条件就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

“你得起到带头表率作用，服从厂里的工作安排，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而且样样都要做到最好，表现要突出。”

“只要你能保证做到这些，我就给你一个特聘的名额，这样才能让你带着孩子进来，也能给其他工人一个交代，不影响工厂的管理。”马溪石缓缓说道，这样既能为工资改革铺路，又能刺激其他女工提高效率，还能尽快完成这批衣服的订单。

潘韵蕊听了，惊喜地连连道谢，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干，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马溪石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先试一周，看看你的表现。”

“不过，你要记住，虽然明面上是特聘，但实际上和普通工人没什么区别，厂里的规章制度，你都要遵守，而且要比其他人更严格。”

“还有这孩子的吃住费用，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但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就稍微交一点，到时候直接从工资里扣吧。”

马溪石事无巨细地交代着，把话说得既漂亮又明白。

潘韵蕊紧紧地拉着林小唯的手，一起向马溪石深深地鞠了一躬。

起身时，母女俩相视一笑，眼里都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

潘韵蕊牵着林小唯，跟在周大志身后，认真地听着他介绍厂里的基本情况，并默默地记在心里。

“好了，大致就是这样，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到楼梯右手边的第三个办公室找我。”周大志做事很认真，讲得很详细，对潘韵蕊母女也很照顾。

潘韵蕊感激地连声道谢，迫不及待地问道：“周大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干活啊？我今晚就可以上岗的！”

周大志笑着摆摆手，“别着急，今晚你们先安顿好，好好休息一下。毕竟大厂和小厂的情况不一样，具体做什么，得等明天早上车间主任安排。现在这个点儿，他们估计都已经下班吃饭去了。”

“哎呀，都怪我太心急了，真是不好意思。”潘韵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时情急，忘了大厂里分工明确，得按流程一步步来，不像以前，只要往缝纫机前一坐，埋头苦干就行。

“想多干活是好事。”周大志夸赞了一句，便带着她们去了宿舍区。

宿舍区并不大，只有两排简陋的平房，楼下住男工，楼上住女工。每个狭小的房间里，都摆着四张上下铺，还有两个大柜子，供八个人共同使用。洗浴间和厕所都在走廊尽头，是公用的。

周大志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带着潘韵蕊母女俩来到一间离厕所较远的房间，“厂里有规定，只有一间房里的床位都住满了，才能启用下一间房。喏，这就是207房间，还剩下两个空床位，你们看看要哪个？”

潘韵蕊看着仅剩的两个上铺，心里有些担忧。小唯年纪还小，万一爬梯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可怎么办？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实在不敢因为这点小事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最终，她选择了靠窗的上铺。只是，现在上面堆满了其他人的东西，她也不好随便挪动。

周大志见状，连忙解释道：“房间地方小，她们看这床铺没人住，就把东西先放在这儿了。今天你们突然要来，也没来得及通知她们。没事，等她们回来，就会收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