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职记

“周大哥，我家小唯可听话了，让她干啥都行，保准一声不吭地坐在我旁边，还能帮着做些零碎的活儿，绝对不给您添麻烦，更不会影响到其他工友。”潘韵蕊满脸堆笑，言语中充满了恳求。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小唯，也抬起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周大志，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周叔叔，我会分拣里布，还会剪线头，缝扣子我也没问题，我在家经常帮阿妈干活，这样阿妈就能更快地完成任务啦。”

周大志看着眼前这个小大人模样的女孩儿，有些惊讶。这孩子小小年纪，不仅懂礼貌，还这么乖巧懂事，真是难得。这让他更加为难了，他很同情这对孤苦伶仃的母女，但是厂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他一个小小的组长，根本没有权力做这个主。

潘韵蕊见周大志没有一口拒绝，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赶紧抓住机会，再次满怀期待地说道：“周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和小唯两个人，只算一个人的吃住费用。我们娘俩挤一张小床，吃一份饭就够了。如果...如果实在不行，能不能让我交两份住宿和伙食费，只求您能让小唯留下来，让我有个照应。”

听着母女俩一声声的恳求，周大志的心都快要化了。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这样吧，这件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我得去找厂长请示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潘韵蕊一听还有希望，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连忙拉着林小唯，对着周大志不停地鞠躬道谢。

“谢谢周叔叔，您真是个大好人！”林小唯也学着阿妈的样子，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甜甜的声音让周大志心里暖暖的。

周大志被母女俩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他挠了挠头，转身快步跑回了厂房。

潘韵蕊和林小唯站在制衣厂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母女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互相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终于，周大志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里，他脚步匆匆，脸上带着一丝愧色。

“韵蕊妹子，实在对不住，厂长他...”周大志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艰难地说道，“厂长不同意。”

其实，在面对厂长的时候，他也曾试着为潘韵蕊母女俩说了几句好话，可厂长一听到要带孩子进厂，就立刻皱起了眉头，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了。他当时的想法和厂长一样，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初，周大志也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事肯定没戏。但在母女俩诚恳的态度和再三保证下，他慢慢地改变了想法，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潘韵蕊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颗心瞬间跌入了谷底。她们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去其他地方，恐怕也来不及了。

前面几家制衣厂的态度都十分坚决，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担心再去找其他的厂子，结果也会一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至少愿意商量，还有一丝希望的厂子，她真的不想，也不能错过眼前的机会。

潘韵蕊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周大哥，我知道这让您很为难，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您，再帮帮我们吧，给我一个机会。”

这让本就心存恻隐之心的周大志更加犹豫不决，可厂长已经明确表示不行，他又能怎么办呢？

“这位妹子啊，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我已经尽力了，厂长说不行，我真的没办法...”周大志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他也很惋惜，好不容易才招到一个勤劳肯干，又有经验的女工，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

潘韵蕊心里明白，问题的关键在于厂长身上。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恳求道：“周大哥，我知道这会让您更加为难，但是能不能麻烦您带我去见见你们厂长，我想亲自跟他求求情。如果最后他还是不同意，我立刻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林小唯也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感到无比的自责，原本想着自己陪在阿妈身边，可以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没想到反而害得阿妈找不到工作了。

想着想着，林小唯再也忍不住了，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拉着潘韵蕊的衣角，一边抽泣，一边打着冷嗝，断断续续地说道：“阿妈...阿...妈，对...对不起，都怪我，害你找...找不到活了...呜...呜呜呜....”

潘韵蕊看着林小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得像是刀绞一般。她连忙蹲下身子，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小唯乖，别哭，我们一定能找到活的。”

周大志看着眼前这对可怜的母女，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的，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远在家乡的女儿，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将心比心，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哪个父母愿意让孩子这么小就跟着自己到处漂泊，吃苦受罪呢？

周大志叹了一口气，咬咬牙说道：“好吧，我带你们去见厂长，如果厂长怪罪下来，我担着。”

潘韵蕊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林小唯也止住了哭泣，破涕为笑，懂事地说道：“谢谢周叔叔。”

周大志带着母女俩，来到了厂长马溪石的办公室。他再次简单地向厂长说明了情况。

马溪石听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他瞪了周大志一眼，仿佛在责怪他不应该随便带人进来，难道他没看到自己正为了订单的事情焦头烂额吗？

潘韵蕊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恳切地说道：“厂长，您好，我叫潘韵蕊。是我苦苦哀求周大哥，想来见您一面，能不能耽误您两分钟的时间。我是真心想来这里工作的，我保证一定会认真地做好每一件衣服。”

“我听说咱们厂里正急着赶制一批服装，我踩缝纫机的速度很快，现在就可以马上开始工作。厂长，我和衣服打了十几年交道了，我能把每一条线都踩得笔直笔直的。”

“要不，我现在就踩几条给您看看，要是您觉得还行，就考虑考虑让我进厂工作，行吗？”

潘韵蕊生怕厂长直接把她轰出去，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

突然，她又想到口说无凭，连忙从随身的行囊里拿出几件自己平时缝制的衣服，双手递给马溪石，“厂长，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衣服，您看看我踩的线，又直又匀，针脚也很结实，绝对不会松开的。”

马溪石和布料衣服打了二十多年交道，对于裁缝的手艺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件衣服虽然布料很普通，甚至有些粗糙，但是缝纫的手艺确实不错，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

潘韵蕊看到厂长紧皱的眉头似乎有所松动，连忙抓住机会，继续说道：“厂长，您看，咱们厂里现在正缺人手，我可以一个人顶两个人用，我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我一起做衣服，平时在我踩鞋帮的时候，她经常帮我打下手，绝对能帮我提高速度。而且这孩子特别乖巧懂事，一定会一直跟在我身边，绝对不会在厂子里乱跑的。孩子吃住的费用，我可以另外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