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入城

潘韵蕊面对林小唯坚定的眼神，竟有些招架不住，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然而，林小唯却不肯轻易放弃，母亲向左，她便向左，母亲往右，她也跟着往右，执意要表达一同前往的决心。

最终，潘韵蕊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怀中的林小蝶交给吴琴桐，转身走进里屋，开始收拾一些要带的衣物。

林小唯嘟着小嘴，委屈地围在吴琴桐身旁，小手紧紧牵着林小蝶，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阿奶，我也想去，为什么阿妈不带我呢……”

吴琴桐心疼地抚摸着林小唯额前的碎发，柔声安慰道：“城里那么大，情况复杂，你阿妈是怕你跟着受苦，所以想先去探探路，等她安顿好了，自然会来接你的。”

“我不怕吃苦。阿妈说过，苦尽甘来，吃完了苦，剩下的就是甜的。”林小唯认真地说道。

“阿妈去吃苦，我也要分着吃，这样阿妈就能少吃一点了。”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母亲的爱。

虽然年纪尚小，但林小唯却出落得格外有主见。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潘韵蕊一起去城里。她跑到墙角，抓起一只小布袋，飞快地冲回里屋，将自己的衣服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

潘韵蕊正在收拾衣服的手，不禁停了下来。女儿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同时也泛起丝丝心疼。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的小唯懂事得让人心疼啊。

最终，潘韵蕊还是拗不过林小唯的坚持，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得到了母亲的应允，林小唯顿时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屋子里欢快地转着圈。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珍藏的全家福，一起装进了小布包里，紧紧地背在身后，随时准备出发。

临行前，吴琴桐不放心地叮嘱着潘韵蕊，又往她们的行囊里塞了两件新织的毛衣，那是她一针一线赶制出来的，希望能在寒冷的城市里，给她们带来一丝温暖。

林小唯趴在林小蝶的耳边，用小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妹妹乖乖，等我们安顿好了，马上就回来接你和阿奶啦……”

……

潘韵蕊背着沉重的行囊，牵着林小唯的小手，一路跋涉了几个小时，终于抵达了飞云渡码头。

“阿妈，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人啊？”林小唯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对什么都感到新奇，一会儿蹦蹦跳跳，一会儿又停下来仔细观察。

“俗话说‘走遍天下路，最怕飞云渡’，所有想要渡过这飞云江的人，都必须来这码头坐轮渡。要是赶上繁忙时节，排上十几个小时才能坐上渡船都是常有的事儿。”潘韵蕊耐心地解释着，同时紧紧地牵着林小唯，生怕人多将她们挤散。

“原来是这样啊，真热闹。哇，那个泥人好漂亮。”林小唯被一个小摊子上的泥人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潘韵蕊看着林小唯眼中流露出的渴望，心里有些犹豫。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咬咬牙，给孩子买一个，却看到林小唯主动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阿妈，我们下次来接妹妹和阿奶的时候，能不能买一个小泥人啊？妹妹肯定会喜欢的。”林小唯仰起小脸，充满期待地问道。

“好啊，买两个，一人一个。”潘韵蕊笑着答应道。

林小唯听到这话，开心地欢呼起来。母女俩站在排成长龙的队伍后面，顶着炎炎烈日，有说有笑地等待着。

当轮到她们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林小唯第一次坐轮船，兴奋极了。她一只小手紧紧地握着扶手，另一只手拉着潘韵蕊，一会儿指着远处飞翔的海鸟，一会儿又惊叹于江面上翻滚的浪花，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声。

“阿妈，快看，这里的太阳公公特别圆，像一个金色的圆盘。哦！不对不对，更像一个可爱的大蛋黄！”

“阿妈，这金闪闪的江水，好漂亮啊，一片一片的，像是……像是……以前过年的时候，阿奶刮的鱼肚子！”

林小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潘韵蕊小心地护着她，感受着江面上吹来的微风，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绸缎，一摇一晃地，载着她们驶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

南门头渡口

潘韵蕊和林小唯终于踏上了城里的土地。

她们站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小摊小贩的吆喝声，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阿妈，我们现在去哪里呀？”林小唯初来乍到，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有些不安，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潘韵蕊的手。

潘韵蕊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们在城里举目无亲，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眼看着天色渐晚，只能等到明天再去各个厂里找活了。当务之急，是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可是，住店的花销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她们总共只有五十块钱，还得留着吃饭呢。

她原本想着，自己一个人随便找个能避风的地方凑合一晚，然后尽快找到活，就能解决吃住问题了。可是现在，身边还带着小唯，她实在不忍心让孩子跟着自己风餐露宿。

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潘韵蕊努力收起心中的忧虑，蹲下身子，温柔地问道：“小唯，饿不饿？我们先找个漂亮的地方吃晚饭，好不好？”

“好呀！”林小唯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潘韵蕊一起寻找她心目中“漂亮的地方”。

母女俩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林小唯终于选定了一个她认为最漂亮的地方。

那是一个河边的公园，公园里长着许多高大的树木，树底下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四周还有几道结实的石墙，既能挡风，又显得格外别致。

“阿妈，你看我选的这个地方，好不好？”林小唯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小的自豪。

“好，非常好。”潘韵蕊毫不吝啬地赞赏道。她从行囊里拿出吴琴桐准备的干粮，“开饭喽！”

林小唯开心地接过红薯和鸡蛋，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多嚼几下再吞。风大的时候，要把嘴捂严实了，不然吃了风，就要闹肚子了。”潘韵蕊细心地叮嘱着。她自己也拿起了一块红薯，慢慢地咀嚼起来。

林小唯看到潘韵蕊只顾着啃红薯，就把自己手中的鸡蛋递了过去。一不小心，手一松，“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