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恶婆婆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洒在小山村的泥泞道路上，更显得一片萧瑟。村口，人头攒动，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一具用破旧席子裹着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路边，格外刺眼。几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正趴在尸体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哭声悲戚，闻者伤心。本该是喜迎新生命的时刻，却等来了女儿惨死的噩耗，这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们如何承受？

不远处，杜满银和她的儿子郭来福，也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那声音，仿佛要把整个天空都震塌下来，甚至哭到嗓子嘶哑，不成声调。

“呸！装模作样，鳄鱼的眼泪！”人群中，有人小声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一辆在乡间难得一见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了村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这样偏远的山村，除了在老旧的电影里，谁也没见过这种代表着现代文明的铁疙瘩。

原本哭天抢地的杜满银母子，也停止了表演，好奇地向这边张望。只有李会计的娘家人，依旧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中，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女儿含恨而逝，甚至连婆家的门都没能踏入，就被无情地丢弃在这荒凉的路边，这让做父母的心如刀绞！可是，面对蛮横无理的杜满银母子，他们却显得那么的无助和弱小。

杜满银一眼就认出了从车上下来的程木末和魏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她总觉得这两人来者不善，一定是来调查儿媳死亡真相的。想到这里，她赶紧凑到儿子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然而，郭来福听了母亲的话，脸色却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僵硬起来。

他可是见过宋乾成的，知道那是媳妇单位里的大领导。再联想到他妈刚才说的话，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见大儿子半天没有动静，杜满银急了，她像一头发怒的母兽，猛地从地上蹿起来，张牙舞爪地冲到程木末面前，企图把她推开，嘴里还大声嚷嚷着：“俺们这里正在办丧事，不欢迎外人，你们赶紧滚！”

魏沐早就提防着她这一手，眼疾手快地将程木末往怀里一揽，杜满银顿时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她年过半百，身子骨早就大不如前，这一跤摔得她七荤八素，哼哼唧唧了半天才勉强爬起来。

回过神来的郭来福，连忙跑过去扶起老娘，同时脸色惨白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宋乾成，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领导，您、您咋来了？”

“大领导？啥大领导？”杜满银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有些慌乱地看向程木末一行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魏沐身边的宋乾成。

她再傻也看得出来，宋乾成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即使他一言不发，浑身散发出的威严气势，也让人感到压迫和恐惧。她心里更加没底了，不知道这个大领导是来吊唁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对兄妹知道儿媳妇的死因，万一他们把真相告诉了儿媳妇的娘家人，那还不得闹翻天啊？现在村里一大半的人都在这里，甚至还有外村的人来看热闹，要是这事儿传扬出去，她那三个小儿子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宋乾成脸色铁青地看着郭来福，还没等他开口，李会计的母亲张秀清，就突然跪倒在他面前。她沙哑着嗓子，哽咽着说道：“大领导，您来得正好，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我女儿为了他们家生孩子，结果却惨死在他们手里。他们家不仅不让我女儿进门，甚至连一副棺材都不肯给，要用破席子把我女儿草草埋了。他们一家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的丈夫在外地打工，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杜满银一家的对手，只能勉强阻止他们下葬女儿。

宋乾成弯下腰，亲自将她扶起来，一脸严肃地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绝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程木末也冷冷地看向杜满银母子，怒斥道：“太过分了！你们母子俩逼死了刚生完孩子的儿媳妇，还不准尸体进家门，连一副棺材都不给，就不怕她半夜从坟堆里爬出来掐死你们吗？”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一旁的李哥夫妻，听到程木末的话，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暴打杜满银母子一顿。

围观的村民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杜满银被程木末的话吓得浑身发冷，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她恶狠狠地瞪了程木末一眼，就想上前拉宋乾成回自己家。

“大领导，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先到俺们家歇歇脚吧！”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还是先把人稳住，有什么话关起门来说。

魏沐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杜满银伸过来的手，也顺势将程木末护在身后。

张秀清听了程木末的话，红肿着双眼，愣愣地看向她，颤声问道：“你说啥？我闺女不是难产死的吗？”

“大婶子，你们都被他们一家给骗了！我昨晚在医院亲眼看见，他们母子俩欺负李会计，逼迫刚生完孩子的她给杜满银下跪道歉，最后把李会计气得跳楼自杀。医院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信您可以去打听。”

程木末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就连宋乾成听了都怒不可遏。

“我就说嘛，现在都到医院生孩子了，咋还能难产？我在家生了三个娃都没事，原来是被逼得跳楼摔死的啊！”

“作孽哟！难怪他们不敢把儿媳妇的尸体拉回家。”

“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简直畜生不如！逼死刚生完孩子的儿媳妇，以后谁还敢嫁给他儿子……”

“你们都忘了吗？她男人不就是被她逼得受不了，最后喝农药死的吗？”

杜满银平时在村里就嚣张跋扈惯了，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少跟村里人吵架。那些跟她有过节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郭来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他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他妈的话，把尸体放在村口，省下买棺材的钱。如果当时直接买一副棺材，把媳妇埋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杜满银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她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嚎叫，像一头发疯的母狗一样，猛地向程木末扑去，想要狠狠地揍她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你个臭娘们，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一边喊叫着，一边挥舞着双手，朝着程木末抓去。

程木末见杜满银向自己扑来，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她早就想揍这个恶婆婆一顿了，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杜满银主动送上门来，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