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血光灾

“别看，污眼睛，晚上做噩梦。”

魏沐大手一揽，将程木末娇小的身躯转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他顺手接过她手中的饭盒，温暖的大手牵着她，护着她上了楼。

真是，她娇滴滴的小媳妇，可不能被这些腌臜事儿给吓着了。

不巧的是，他们上楼时，在狭窄的楼梯上，恰好碰见那个产妇的丈夫，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那肥硕的婆婆往下走。那老太婆一边走，一边嚎丧，凄厉的声音简直能穿透耳膜。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哟！咋就摊上这么个短命鬼！这又得往医院里砸多少钱啊！我的亲娘咧……”

程木末原本就柔软的心，瞬间被刺痛，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趁着那对母子毫无防备，她故意伸出脚，看似不经意地绊了一下。

“哎哟！”

两人猝不及防，像两颗滚圆的肉球，不受控制地从楼梯上“咕噜噜”地滚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滚到护士们刚抬起的担架下面。担架上，产妇身上残留的血迹，像雨点般滴在那老太婆的脸上。

“啊！”

老太婆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抹着，满脸血污，活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模样极其吓人。

程木末紧紧跟在魏沐身后，回到了病房。肚子明明饿得咕咕叫，但经历了刚刚那一幕，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心情更是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巨石。“真是太傻了，日子过不下去，离婚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用跳楼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呢？”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魏沐剑眉紧锁，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很多人的认知里，离婚是很丢人的事情，会抬不起头。”

“可是，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惧怕离婚呢？”程木末无法理解，在她看来，这种落后的思想简直害人不浅。前世她就听说过，在这个年代，有很多媳妇被婆家欺辱得走投无路，最终选择了喝农药、投河等极端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想到，如今她竟然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人间悲剧。

魏沐并非当事人，他无法真正理解程木末内心的复杂情感，更无法给她一个满意的解答。

在病房里闷闷不乐地坐了半个多小时，程木末才勉强吃了点东西。洗刷完饭盒后，她从其他病房家属的闲聊中得知，那个可怜的产妇最终没能抢救过来，已经离开了人世。

整个楼层的人都人心惶惶，害怕得不得了，纷纷要求医院更换病房。魏沐担心程木末也受到惊吓，便果断地叫来赵医生，给他拆了线，带着程木末回到了家属院居住。

李哥夫妻俩听说魏沐出院了，晚上特意过来探望。赵月趁着李哥和魏沐在客厅说话的空当，神秘兮兮地将程木末拉到里屋，开始咬耳朵说悄悄话。

“木末妹子，你知道张护士前两天请假是因为啥事儿不？”赵月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问道。

程木末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但她还是故意装傻，反问道：“你不是说她感冒了吗？”

赵月撇了撇嘴，神神秘秘地说道：“啥感冒啊！那都是借口！我跟你说，她请假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被人给打了！嘴唇都烂了一块皮，可吓人了！”

程木末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故作疑惑地问道：“我看张护士好像挺会来事儿的，没跟谁结仇吧？”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赵月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她对外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哼，当我们都是瞎子吗？是不是摔的，我们还能分辨不出来啊？”

赵月原本就对张雪青不太喜欢，只是碍于张雪青是医院的护士，平时难免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所以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关系。

事实上，大院里其他家属，也大多都是和赵月一样的想法。

张雪青长得还算不错，在程木末到来之前，她的穿衣打扮绝对是家属院里最时髦的。再加上张雪青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可人，见谁都笑眯眯地打招呼，嘴巴又甜，因此单位里的男士对她的印象都不差。

甚至还有两口子吵架，丈夫拿张雪青出来和自己老婆比较的，你说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矛盾，不就来了么？

赵月知道程木末也不喜欢张雪青，所以才敢放心地跟她说这些事情。

程木末眉眼弯弯地笑了笑，轻声说道：“难怪她这两天都没去医院看魏沐。”

赵月没有接话，她能当上主任，说明她也是个有能力、很精明的人。该说的话能说，不该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她的眼珠子在程木末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一脸谄媚地笑着问道：“木末妹子，你还没让魏队长搬到里屋住呢？”

“他腹部有伤……”程木末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声音细若蚊蝇。

赵月也是过来人，瞬间秒懂了程木末的意思。她嘿嘿一笑，心领神会地接话道：“木末妹子，我都懂，我都懂。魏队长现在受了伤，他这血气方刚的……确实应该分床睡一段时间。”

程木末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赵月以为她是害羞了，于是便十分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我看魏队长也没啥大问题了，要不然，你明天就去单位帮忙吧！这马上就要发工资了，李会计却突然早产了。本来还打算让她干到发完这个月工资，顺便跟你交接一下的，唉，我明天还得往医院跑一趟去看她。”

这才是赵月大晚上跑这一趟的真正原因。

程木末闻言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李会计早产了？去的是哪家医院？”

“咱们这种小县城，就只有魏队长住的那一家医院。”

“……”

程木末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她不太敢确定。这种事情在没有证实之前，最好不要乱说。因此，程木末也就没有把医院有产妇跳楼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真是李会计，按照这个年代的信息传播速度，估计明天早上就能传到家属院里。

时间已经不早了，赵月也没有多待，出去叫上李哥，一起回了家。

程木末转过身，就把张雪青被人打的事情告诉了魏沐。见魏沐对此一点都不上心，也不好奇，甚至根本不关心张雪青，她的心情沐名地觉得很舒畅。

穿越过来之后，程木末第一次睡觉没睡好。半夜里，她梦到了产妇跳楼的画面，直接从睡梦中惊醒，之后就一直没怎么睡着。天亮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多了两个黑眼圈。

魏沐看着程木末眼下的黑眼圈，剑眉微微皱起，抿了抿薄唇，轻声说道：“要是害怕，就开着灯睡。”

程木末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怕倒是不怕，只是梦到昨天产妇跳楼的场景了。”

虽然程木末是穿越来的，但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向来不害怕鬼神。只是，再怎么不害怕鬼神，亲眼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跳楼身亡，也会被吓到。

魏沐正想说些什么安慰她，赵月却突然神色慌张地跑到了门口。瞧见魏沐和程木末站在屋里说话，她的表情凝重地说道：“魏队长，出大事了！”

魏沐剑眉微蹙，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