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捉 妖

许婆子唯恐许玉珍先顾着自己，扯着破锣嗓子在屋里叫唤：“先给我烧洗脚水，我的金贵脚丫子可等着伺候呢！”
许玉珍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早知今日，说什么也不该去找那冯念念，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啃她的窝窝头，喝她的棒子糊糊。至少能囫囵个吃饱肚子，吃完抹抹嘴，谁也不搭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认命地去给那老虔婆烧洗脚水。
陆家分家这场闹剧，随着看热闹的村民逐渐散去，也慢慢落下了帷幕。
冯念念和陆晏偌两人，一个在屋里埋头缝制衬衣，一个叮叮当当忙着做隔断，对外面的纷纷扰扰浑然不知。
第二天一大早，冯念念利索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村口搭牛车去镇上赶集。路过队长家时，恰巧碰见队长媳妇于婶子和她女儿孙秀娟也正要出门。
于婶子老远就热情地冲她打招呼：“哎呦，冯知青，这是要去镇上赶集啊？”
“是啊，于婶子你们也去？” 冯念念瞧见她们母女俩都穿戴得挺齐整，不像要下地的样子，便随口问道。
“是啊，顺道去看看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 于婶子笑得合不拢嘴，又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孙秀娟，示意她和冯念念打个招呼。
孙秀娟耷拉着脸，瞥了冯念念一眼，硬是没吭声。
她心里头对冯念念还是有股怨气，要不是这女人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晏偌哥给勾走了，她也不会彻底没了指望。可转念一想，昨天是自己太冲动了，确实对不住人家冯念念。
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怎么都不是滋味儿，索性眼不见为净，装作没看见冯念念。
冯念念倒也不在意，只是觉得这孙秀娟着实有点小家子气。
于婶子见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又扯了扯孙秀娟的衣袖：“死丫头，愣着干啥呢？叫人啊！”
孙秀娟索性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和她们的距离，还梗着脖子把头扭到一边，摆明了要和她们划清界限。
“这死丫头，真是不懂事。” 于婶子没好气地啐了一句，转头就问冯念念：“你晓不晓得，陆家昨天晚上分家了，我家那口子还去给他们当了个见证人呢！”
“他们家就那么点家当，应该很快就能分清楚吧。”
冯念念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自己可是把他们家的现金都给卷走了，他们不用为分钱的事头疼，倒也省了不少麻烦。这么一想，自己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做了好事不留名啊！
当然，要是陆家人知道她心里头的真实想法，估计能气得吐血三升。
于婶子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幸灾乐祸地说道：“那还不是扯皮了半天，就为了那笔欠债的事，谁也不肯认，最后还是正国那孩子有担当，给认了下来。啧啧，这孩子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挺有骨气。要是能因为这事儿以后奋发图强，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不过陆正明和许玉珍这两个人，以后怕是少不了要明争暗斗，鸡飞狗跳喽。”
冯念念听了，心里乐开了花，最好是天天吵，夜夜闹，闹得他们鸡犬不宁才好呢，这样就没精力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村口走，还没走到地方，就听到一个大嗓门正在和人聊得热火朝天，说的正是冯念念的那些破事儿。
冯念念赶紧拉了于婶子一把，三人放慢脚步，悄悄地凑了过去。
定睛一看，那大嗓门不是别人，正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马大嘴。
冯念念一听见这名字，就知道从她嘴里肯定蹦不出什么好话来，索性竖起耳朵，听听她到底要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会儿马大嘴身边围了四五个村妇，有了听众，她更是来了劲头，唾沫横飞地说道：
“我跟你们说，她肯定是怀上了，至于是谁的种？那可就说不准喽！反正肯定不是陆晏偌的，哪有那么快的？咱们这些生过娃的，谁还不懂那点事儿啊？她以为自己聪明能瞒天过海，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们就等着瞧吧，绝对是怀了好几个月了，要不了多久肚子就得鼓起来。到时候天气也冷了，多穿两件厚衣服遮掩遮掩，谁也看不出来。等足月生下来，就说是早产的，你能拿她怎么样？”
昨天因为陆家分家的事，她都没捞着机会跟人八卦，憋了一晚上，早就憋坏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那叫一个亢奋，一边手舞足蹈地说着，一边还往外喷着唾沫星子。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大娘实在受不了她的“口水雨露”，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把脸，啐了一口：“你少在这儿喷粪，人家要不是这样，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不是？我敢拿我的脑袋担保，她肯定是怀了别人的野种！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她掉到河里，谁救了她，她就嫁给谁？这肯定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男人娶她，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这些个知青啊，没几个是省油的灯！我把话撂这儿，她肚子里怀的，绝对是不知哪个相好的孽种！”
“行啊，马大嘴，在场的乡亲们都听见你说的这些话了，正好给大家伙儿做个见证。一会儿到了镇上，你可得把钱给我准备好了，咱们一起去医院，好好查一查，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冯念念二话不说，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可要是没怀上，那可就不好意思了，你就得乖乖地跟我去镇政府，把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一句一句地解释清楚，还我一个清白！要是镇上不管，咱们就去县里！要是真没人替我伸冤，我就一刀把你们老马家的人全都剁了，再一把火把你家房子烧成灰，最后我再去给你们赔命！”
马大嘴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清脆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话里的内容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充满了血腥味。马大嘴顿时就像一个被人抽走了骨头的木偶，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来人。
只见冯念念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神里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她。马大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完了，背后嚼舌根，被正主给逮个正着了！
大家伙儿看着冯念念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吱声。
这种败坏人名声的事，在乡下可是非常严重的。要是遇上个脸皮薄的小媳妇，被人这么冤枉，没准儿还会想不开，以死来证清白。
大家伙儿也在心里暗骂马大嘴缺德，只顾着自己嘴巴痛快，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
马大嘴被人当场抓包，心里也有些发虚，不过她很快就跳了起来，梗着脖子说道：“凭啥要我出钱给你检查？想得美！再说现在也查不出个啥来，到时候你随便说两句，糊弄过去，我还不是白白被你给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