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试水

冯念念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并未正面回应，而是将话锋一转，巧妙地引向了赶车大叔引以为傲的肥猪之上。

果不其然，这位憨厚的大叔一听到“肥猪”二字，顿时来了精神，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他们生产队养猪的独门秘诀，言语间充满了自豪与骄傲，仿佛他们队的猪就是全天下最棒的，就连哼哼声都比别家的猪更加动听。

紧接着，大叔又从养猪的话题延伸到种田、养鸡等各个方面，总而言之，在老汉口中，他们生产队样样都好，样样都比其他队强，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一般的存在。

冯念念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大叔略显夸张的吹嘘，一边欣赏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田园风光，倒也觉得这一路并不寂寞。

牛车慢悠悠地前行着，虽然速度比不上后世的汽车高铁，但比起冯念念徒步赶路，那可真是快了不止一星半点。不知不觉间，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磨盘镇。

一进镇子，冯念念便立刻叫停了牛车，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掏出几颗包装精美的大白兔奶糖，递给赶车的大叔，声音清脆地向他道谢告别：“大叔，今天真是谢谢您了，这点糖给您家孩子吃吧。”

赶车大叔见状，连忙摆手拒绝，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哎呦，这咋使得呢！不过是顺路的事儿，举手之劳而已，哪能要你的东西啊！”

“拿着吧，大叔，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给您家孩子尝尝鲜，我身上还有不少呢。”冯念念语气诚恳，不由分说地将奶糖塞到了大叔的手中。

“哎呦，这位女知青同志，你可真是太实诚了！这…这我咋好意思收下啊！”大叔拿着手中的奶糖，脸上既有欣喜，也有几分惶恐。

要知道，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大白兔奶糖绝对是稀罕物，那可是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稀罕玩意儿，珍贵得很！这位女知青同志一出手就是好几颗，这让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大叔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小同志，你啥时候回去啊？没准我办完事儿还能再捎你一程呢！”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大概十点左右就能完事儿。”冯念念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如果能搭上大叔的牛车，她就能省去一大段路程，保存体力了。

“嘿，那可真是巧了！我办完事儿也差不多是这个点儿。要不这样，到时候咱们谁先完事儿就在这儿等着，咋样？”大叔乐呵呵地说道，心里也觉得踏实了不少，拿着这把奶糖也觉得心安理得了。

冯念念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她背起鼓鼓囊囊的背篓，冲着大叔挥了挥手，便迈开轻快的步伐，朝着记忆中黑市的方向走去。

幸好大白兔奶糖的包装这么多年来都没怎么变过，她在超市里囤了不少，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冯念念看了看手腕上那只精致的小闹钟，时针指向七点四十，距离黑市开市还有一段时间，时间还算充裕。

她谨慎地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巷，确保周围没有人后，迅速地从自己的专属仓库——超市里取出几袋沉甸甸的大米和白面。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将这些精细的粮食分别装入事先准备好的粗布口袋里，分量恰到好处。

紧接着，她又拿出一些在如今这个年代同样紧俏的日常用品，比如柔软的毛巾、照明用的蜡烛、清洁用的肥皂、以及护肤用的百雀羚和雅霜之类的。这些东西都是老牌子，质量有保证，而且也不容易让人发现任何端倪，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她将这些东西一一码放在背篓里，尽量做到整齐有序。

看着背篓还空荡荡的，没有完全装满，冯念念又忍不住在超市里仔细地搜刮了一遍，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货架上的白糖和红糖。这两种糖都是稀罕物，尤其是在农村地区，更是难得一见。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拿了几袋，照例拆掉外包装，装入粗布口袋中，尽量掩盖它们原本的身份。

突然，她想起了陆晏偌之前说过的，可以去找徐嫂购买鸡蛋。既然如此，那自己超市里的鸡蛋也不用留着了，不如也拿出一部分去黑市卖掉，换点钱贴补家用。

她仔细地估算了一下，如果背篓里的这些东西全部卖出去，差不多能卖到两三百元左右。

“差不多了，就这么着吧。”冯念念心满意足地嘀咕了一句，刚提起背篓准备出发，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柜台里的香烟！

她和陆晏偌都不抽烟，这些香烟放在超市里简直就是浪费。不如也拿出去卖掉，换点零花钱。不过，香烟的包装太过显眼，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灵机一动，决定将香烟的包装全部去掉，只用锡箔纸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这样一来，应该就不会有人怀疑了吧？

“真要有人问起来这烟是哪儿来的，就说是自己老家寄来的。反正别人又不知道我老家在哪儿，肯定没问题！”冯念念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其实，她完全是有些心虚想太多了。在黑市里，只要你的东西好，质量过关，价格合理，根本没人会管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磨盘镇的黑市隐藏在一条偏僻破烂的小街上，环境脏乱不堪。这里的卖家大多是周边各个生产队的农民，他们出售的也基本都是自家生产的农产品和一些生活用品。当然，偶尔也会有人拿一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稀罕物来卖，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由于磨盘镇实在太小，周边生产队也都普遍贫困，再加上现在“割尾巴”的政策已经没有前几年那么严厉了，所以镇政府对于这个黑市的存在也基本持默许态度，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乱子，一般都不会主动干预。

就算要检查，也通常是在午饭后，所以黑市的交易时间也比较短，一般只开到上午九点便会匆匆收市，以免让政府为难。

今天既不是赶集的日子，也不是休息日，所以黑市里显得有些冷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卖家，他们或蹲或坐在地上，身前摆放着一个简单的背篓或提篮，里面装着要交易的物品，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相比之下，顾客的数量倒是不少，除了镇上的一些居民之外，还有一些是来自各个生产队，家庭条件相对较好的知识青年。

冯念念小心翼翼地在街口找了一个空位，将背篓轻轻地放在地上。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迎来了第一批顾客——两个穿着时髦的男知青。

这两个男知青穿着干净整洁，头发也梳得油光水滑，一看就是那种不缺钱的主儿。

两人一进黑市，立刻就被冯念念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香烟所吸引。他们拿起一支香烟，凑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好东西！”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其中一个男知青立刻转头看向冯念念，语气豪爽地问道：“这烟有多少？我们全要了！”

口气果然很大！

冯念念闻言，心中暗喜，这可是个开门红啊！她连忙将已经拆掉包装的五包香烟全部递给了他们。

两个男知青随意地检查了一下香烟的品相，便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揣进了兜里。

他们似乎还意犹未尽，又兴致勃勃地将冯念念背篓里的东西翻了个遍。

随着他们翻动的动作，脸上的喜色也越来越浓，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们也不讨价还价，直接指着背篓里的东西，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这，这，还有这，我们都要了！”

冯念念乐得合不拢嘴，连忙将他们选中的东西一一拿给他们。很快，背篓里就只剩下几盒护肤品和一小堆鸡蛋了。

开张第一笔生意，冯念念就轻松地收入了两百多元和十多斤粮票。这对于一直过着拮据生活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可那两个男知青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轻轻松松地将钱摸了出来，还一副挖到宝的表情，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看来不管在哪里，都有视金钱如粪土的大款啊！

冯念念正在心中暗自感叹着，又来了两个穿着朴素的女知青。她们各自买了一瓶雅霜和一块肥皂，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几个顾客光顾了冯念念的小摊，将她所剩不多的鸡蛋也全部买走了。

冯念念看了看背篓里剩下的那几盒护肤品，估摸着短时间内是卖不出去了，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提起背篓，准备在黑市里四处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冯念念迈开脚步，慢慢地往黑市深处走去。走了没几步，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烟熏肉的味道，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她忍不住耸了耸鼻子，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循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憨厚老实的中年农妇正站在街沿边，她的身前摆放着一个竹编的篮子。农妇见冯念念望向自己，连忙热情地提起地上的篮子，对着她招呼道：“大妹子，要不要看看腌肉？自家腌的，可香了！”

这腌肉的味道实在太诱人了，冯念念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连忙走了过去。

篮子里一共有三块腌肉，每一块都足有十多斤重，全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色泽鲜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冯念念仔细地打量着这些腌肉，然后开口询问价格。一问之下，她发现这腌肉的价格并不便宜，几乎和大肥肉的价格差不多了。

“大妹子，我这肉可是腌得特别好，味道绝对正宗，比别家的都好吃！你要是不信，可以先尝尝看，保证你下次还要来找我买！”那农妇见冯念念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喜色，生怕她嫌弃自己的腌肉贵，连忙热情地推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