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恩情债

“妈……”季卜诰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辩解，在母亲关切的目光下，显得苍白无力，“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赵玉香轻轻握住儿子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母亲的爱怜与期盼：“傻孩子，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爸啊……儿子，算妈求你，别再跟你爸置气了，回去看看他，好吗？”

季卜诰反握住母亲的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的郁结之气都排出去，才缓缓说道：“妈，我答应您，回去跟爸道歉。不过，我也想求您一件事。”

赵玉香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语气急切而温柔：“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我都答应你。”

季卜诰目光坚定，带着一丝恳求：“您帮我劝劝爸，公司的事情，我不是不愿意接手，而是我想趁着年轻，做一些更有意义，能报效国家的事情。”

他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向母亲敞开心扉，将深藏于心的理想和抱负娓娓道来：“这些年，咱们国家发展突飞猛进，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是城乡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依然十分突出。我知道，仅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什么的，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去尝试一下。”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杨树村的变化，相信您也看到了。虽然改变还很有限，但至少每天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村民的人均收入，已经比以前翻了一番还多。如果这些微小的变化，能够被其他地方的人看到，我相信总会有人跟我一样，愿意为改变家乡面貌而努力。到那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杨树村涌现出来。我相信，城乡差距一定会逐渐缩小，咱们的祖国也会越来越强大！”

儿子的一番话，让赵玉香内心震动，她定定地看着季卜诰，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般。曾经在她眼中，儿子只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而现在，他已经成长为能够为他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好，我会跟你爸好好说的。”赵玉香欣慰地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其实，我和你爸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接管公司。既然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放手去做吧。正如你所说，趁着年轻，为国家做点贡献，也不枉国家栽培你这么多年。”

母子二人又倾心交谈了一会儿，赵玉香在临走之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一直萦绕的疑问：“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对那个李郁建是不是……”

季卜诰似乎有些慌乱，连忙打断母亲的话：“妈，时间不早了，爸该下班了。您也知道，爸的胃口刁钻，除了您做的饭，就算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车门，下了车。关上车门后，又叮嘱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赵玉香摇下车窗，对着站在原地的季卜诰喊道：“臭小子，我警告你，尽快回家，别让你爸再等你！”

季卜诰没有回应，只是对着母亲挥了挥手。

目送着汽车渐渐远去，季卜诰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母亲刚才的那个问题。

他对李郁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不，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仅仅是出于报答她的救命之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理由。



李郁建整整休息了一天，精神总算恢复了不少。

其实，她本应该回学校上课的。周一上午还有一节必修课，耽误不得。但是，她现在却走不开。

不仅杨植莎不让她走，就连季卜诰也极力劝阻。

一旁的林璎吟也附和道：“郁郁，你还是别回去了，我回去帮你请假。我会认真做好课堂笔记，等你养好身体，再好好补习功课。”

听了林璎吟的话，杨植莎难得地觉得，她说了句人话：“你可要把笔记写详细点啊。”

“放心吧，我会的。”林璎吟体贴地给李郁建倒了一杯水，柔声说道：“郁郁，你看你嘴唇都干了，多喝点水。”

李郁建接过水杯，轻声道谢，却没有立刻喝。虽然她觉得嘴巴有些干涩，但并不感到口渴。

林璎吟也没有催促，而是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郁郁，你当时真的没有看清楚，究竟是谁要害你吗？”

这个问题，不仅是林璎吟，杨植莎也已经问过无数遍了。

而李郁建的答案，始终如一：“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只不过这一次，她看向林璎吟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林璎吟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又义愤填膺地说道：“等警察查出来，我一定要好好问问那个害你的人，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你这么善良，为什么要对你如此残忍？”

李郁建紧紧握着手中的一次性纸杯，语气低沉地说道：“是啊，我也想问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林璎吟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她不敢与李郁建对视，连忙移开目光，强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学校了。郁郁，你好好休息，我周末再回来看你。”

“嗯。”李郁建轻轻应了一声。

林璎吟走到季卜诰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说道：“宇辰哥，你送我回学校吧，现在这个时间，公交车不太好等了。”

季卜诰有些为难，面对一个女孩子的请求，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况且，村里的车子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临走之前，季卜诰想嘱咐杨植莎，让她好好照顾李郁建，但是当着李郁建的面，他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就跟着林璎吟一起离开了病房。

他们前脚刚走，杨植莎就忍不住撇了撇嘴，抱怨道：“公交车不好等，难道就没有出租车了吗？她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这么喜欢使唤别人？”

“他们是男女朋友，这样很正常吧？”李郁建淡淡地说道。

“什么男女朋友，根本就没那回事！”杨植莎一脸不屑地说道：“昨天村长亲口跟我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还说当初给咱们的那包大白兔奶糖，并不是你为他介绍女朋友的谢礼，只是要谢你给他找了一个会画板报的人。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会感谢你的。”